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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睡、睡醒了就会睁开眼睛……”
阿惟等大夫走后,对景渊说由她来照顾明澜,那间屋子他和阿一谁都不许进去。景渊的意思却是她们两个先到寿城,由他在这里等顾桓。
阿惟说什么都不肯,准备好汤药还有煮好白粥后便把该用的物事都带入了屋里。明澜还在发烧,迷迷糊糊地不知说着什么话。阿惟拿巾布蒙住口鼻,拿烧开的热水给她一遍一遍地擦着身子,待她安静下来后又用毛笔的笔管一点一点药慢慢的喂给她吃,然后再喂粥。饶是再喝药,明澜还是吐了两回,但阿惟还是坚持不断地给她喂热水。
一个晚上过去了,阿惟坐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忽然听得外头人声喧闹,窗外的天才刚蒙蒙亮,她把窗子推开一点点往外看,结果吓了一跳。许多人手拿着火把把整个屋舍围了起来,带头那人大概五六十岁,大声衬站在房前空地上的景渊说道:
“你们几个外乡人,染了瘟疫无药可医,再拖延下去会连累我们整条村子的人的!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马上带人离开让我们烧了房子和快要病死的人,要么干脆我们现在就一把火连你们带房子一同烧掉!”
“谁敢动手?!”景渊怒喝道,“随意毁人性命,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阿一这时打开柴房的门,怔怔地望着把房子围得水泄不通的人,问景渊道:“他们想放火烧房子?”
景渊大步走到她身旁拉过她的手,低声道:“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吗?为何又出来了?”
“里正大人已经到了县衙报官!”为首的村民大声道:“以前我们一旦发生疫症都是这样处理的!这就是王法!”
阿一揉揉惺松的眼睛,挣开景渊的手走到那人面前,很认真地问他:“大叔,要是里面生病的人是你的女儿,你也会狠下心来一把火烧掉?”那人不自然地别开脸,闷声道:“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这样了。”
“大局?大局是什么?”阿一想了想,又问:“保住了大局,可你的家都毁了,你会活得开心么?”
那人一时语塞,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无知妇孺!”
“我是无知,可我也知道人不是畜生,断断不应做出抛弃自己亲人的举动来,”她回头看了看那间紧闭着门的屋子,红着眼圈道:“我的姐妹就在那屋子里,为了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留在了那里。我不能抛弃她独自离开,也请你们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寿城的大夫很快会来,也许再不用一个时辰,明澜就会退烧了……”
景渊搂过阿一,沉声道:“别说了,不是叮嘱过你不许动怒伤情吗?”
那些村民的表情在火光里明灭不定,为首那人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问道:“我们绝不能让疫症蔓延开来,再给你们两个时辰,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阿惟”啪”的一声关上窗子,鼻腔发酸,阿一,她真的是傻傻的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境况,难道不是应该头也不回地走掉的么?阿惟,她对自己说,你命中多坎坷,可还是能遇上阿一,也算万幸。
“水……我要喝水……”
阿惟猛地一惊,床上的明澜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虚弱地道:“嬷嬷,给我喝水……”
阿惟连忙去扶起她坐着身子靠在床栏上,道:“明澜,是我,阿惟。你现在好些了吗?”
“阿惟?”她微微睁开眼睛,仔细地辫认着眼前的人,“我,我到底怎么了?”
“你生病了,”阿惟拿过热水喂她喝,“多喝点水,然后用些粥,吃些药,你会没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已经大白,村民们正忙忙碌碌的把一些稻草和枯枝,看那阵势就是在准备烧房子。这农舍的主人早就躲起来不敢露面,景渊他们租农舍时给的那锭银子都差不多能买下整间屋子了。今日难得没有下雪,太阳早早地放了晴,可是一点也无减于那凝重萧瑟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