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喜。”上官帙道:“以前是因为不愿你委身于一被圈禁的质子,现在是因为不愿你嫁入帝王家。深宫重重,你笑也好,你哭也好,爹爹再也听不到了。阿惟,富贵名利一如浮云,我上官帙从未想过卖女求荣,只是当初委实伤了你的心,是爹爹的不对。”
“爹爹,”阿惟眼眶微红,“我知道爹爹也是为了阿惟好……”
“有一事我懊悔多年,”上官帙感慨万分道:“当日你偷了冰蚕丝去修好顾桓的琴,我不该责打于你,倘若不是你因此大病一场,病好后完全忘了所有的事,也不会单纯天真得不可自拔地陷入对杨昭的迷恋中。”
“那是女儿一厢情愿的痴恋,与往事无关,爹爹无须自责。”阿惟苦笑,“我早已经断了对杨树昭的念想,我不会嫁给他的。”
“如此便好。只是要推了这桩亲事,须寻别的借口。”上官帙道,“阿惟,从明天开始,你,便好好去相亲吧。”
欢喜佛,薄倩赋第一百二十六章薄倖2
三日后的中午,建业有名的食府又一居二楼靠东边的最后一间雅间门被人老实不客气地推开,上官寻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阿惟却是笑眯眯地招呼自己的兄长,道:
“哥哥,这白玉葱油鸡果然味道很好,还有这清炒三丝,蟹黄豆腐都是又一居的招牌菜,你赶快坐下来试试。”
上官寻一掀衣袍坐下,道:“方才见着的那位你又不满意人家什么了?前天上午见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你嫌弃人家兄弟姐妹众多要侍奉家翁又要持家管理诸多琐碎事务;下午见平西将军府的独子,你挑剔人家孔府有力性格粗豪不够细心体贴。昨天见新科三甲中的朱榜眼,顶顶斯文儒雅的一个人,不过就是嘴巴有些大笑起来过于爽朗,你偏说人家这样的姓氏搭配这样的嘴型简直是绝配,惹得朱榜眼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女子总是爱俏朗君,这也就算了,可下午给你引见鸿胪寺我新来的同袍宋大人,家世背景样貌才情无一不足,你竟然挑剔人家一身白衣穿得不够出尘脱俗,还说什么男生女相……”
“他就是男生女相啊,哥你没见他一双纤纤玉手,还学人抚琴呢,遮住脸的话别人铁定以为不知是哪处勾栏新来的乐伎呢!”
“够了你!”上官寻一拍桌子怒道:“你究竟还想不想尽快嫁人?!”
“想嫁,”阿惟咬着唇委屈地说:“但是不能乱嫁。”
“那刚才大理寺刑大人家的大公子呢?”上官寻咬牙切齿道:“该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不满了吧!”
“没有啊,好的很,他约我明日去游湖,我应允了。”
春日暖阳融融,凤池冰皮始解,池色乍明,岸边绿柳婆娑,有风拂过时柔柔的柳梢像极了女子微弯的黛眉。
阿惟坐在一条小小的游船船舱里,坐在她对面的正是大理寺卿刑大人家的大公子,刑斌。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茶几,几上摆放着几样点心和一壶茶。
“刑大人太小气了吧,阿惟还以为你要带我坐的是那种两层高的游船呢!”
“你不是早知道刑斌是一无业游民,终日在市井街头闲荡!”刑斌笑道:“那样的楼船专供风雅之士狎妓畅玩,极尽奢华欢娱之享乐,刑斌身家清白,父亲两袖清风,难有此等挥霍。”
“哦,”阿惟一脸的明白状,喝了口茶又问:“那刑公子可曾考虑过昨日阿惟的提议?”
“上官姑娘出手如此大方,在下着实考虑了一整个晚上。”刑斌笑意更深,“只是在下不明白阿惟姑娘为何就挑中在下。”
“听说刑公子为了杏春园的梁筝姑娘与家里闹翻了,可是当真?”阿惟道,“公子要是娶了阿惟,阿惟保证三月之后会把梁姑娘风风光光地迎进家门,纳为公子的侧室。只是公子要立下契约,我们只是假夫妻,成亲后互不干涉,更不会有夫妻之实。三千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公子你自立门户了,怎么样,这桩不错的买卖公子还是应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