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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听到有人来敲门,她想,是明川回来了吗?她冲下楼去开门。门开了,是天朗,她一怔,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天朗忧伤而温和地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忽然一阵风吹过,他的脸就那样被吹成了碎片,随风飞扬,再也看不见了……
“天朗哥哥!”她大叫,睁开眼睛才发现只是一个梦。但是,脸上却已冰凉一片。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她一夜无眠。
走到窗边,她推开那扇窗,伸手摸着吊在窗楣上的古铜色的鱼骨风铃。忽然,楼下突兀地站在雨中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天朗靠着那辆尼森静静地站立着,雨下得不大,但是家霁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他微微的抬起头,看着雨夜中亮起昏黄灯光的那一扇窗,他也看见了那个消瘦的身影茕茕孑立,她那洁白修长的手指抚过风铃,雨中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他却知道那是一种浓浓的思念。
他很痛苦,撂下那样的狠话然后一走了之,没有想象中的潇洒和决绝,心里的回忆仍然丝丝缕缕地缠紧了他,使他艰于呼吸。他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这里,眺望着那一个漆黑的窗口,好像在审视和凭吊自己的心。
她拿起一把雨伞下了楼,慢慢地向他走去。雨丝在路灯的昏黄下破碎混乱不堪,潮湿温润的空气并没有使她的呼吸更为畅顺。
她站定在他的面前,把雨伞递过去。他伸出手来,却没有拿伞,而是直接地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家霁的手触到他的衣服才发现他全身都湿透了,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
“没有下一秒,我收回我说的话,永远没有那一秒!”他的头重重的放着她肩上,紧贴着她的脸,冰冷湿漉的雨水蹭在她的发鬓上,一阵酒气扑鼻而来。她皱眉,他喝酒了?
“天朗哥哥?”
“我……头痛……”
坐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家霁对正在打点滴的天朗笑笑,说:
“饿吗?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面包好吗?”她正要起身离去时,他拉住她,她扭头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他哑声说:
“不要走。”
“好,我不走。”她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天朗哥哥,以后别喝酒了。哪里有人重感冒还喝那么多酒的?”
“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喝了,好不好?”
“嗯。以后,也不要这样淋雨。”
“霁霁,你还是会为我心痛的,对不对?”
她坐在那里沉默着,因为他说对了,她的确不忍看他为她受苦。
“霁霁,”他深深地吸口气,脸上又现出了那种温和的微笑,“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你就把我当作是哥哥吧。这样,总比不闻不问永不相见的要好,或许,做你的哥哥要幸福一些……”
她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他眸子里的真诚,她的心就这样一下子放松了。原来,自己一直等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他看着她脸上渐渐露出的自在的笑容和眼里感激感动的神色,觉得自己心里那条妒忌愤怒的毒蛇正在张牙舞爪,他按捺住心情的起伏,看向放在一旁的水杯和药。家霁赶忙拿过杯子和药给他,他一手把药放进口里,另一手却握住杯子上的她的手,眼睛还是定定地看着她,缓缓地把杯子放到嘴边喝下去。家霁忽然觉得这样的动作暧昧极了,可是又不能把手移开,天朗喝完水,轻笑一声放开了手。
“傻丫头,以前你病的时候,哪一次我不是这样给你喝水?”他留意到了她脸上尴尬的表情。
家霁释然,也许自己应该放开一点,该怎样对他就怎样对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