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芳想起那个粗豪汉子,不由得既好笑又气恼,真不知道容遇是如何收服这蔚海海盗的,还叫他去抢新娘子!
“流芳,你笑什么?”杨懿君推推她,轻叹一声说:“莫不是又想他了吧?这菊花酒你酿好两月了,重九过了,转眼立冬也过了,他只让容青捎过平安二字回来,他若真想你,又怎不知道你心底的煎熬?”
周靖年攻克了天授关后,接连连克两城,可是攻打靳城的时候却遭到了挫败,只要过了靳城,温不平所守住的最后一道壁垒桓城便在眼前了。
而繁都反应也很迅速,派神武将军刘彦桢率兵五万火速增援,同时命令与虞州接壤的幽州团练使徐峰率兵三万屯军定远关,进行策应。
刘彦桢的军队竟然在屹罗借道成功,直扑虞州靳城的丹阳渡,那里有着周靖年大军赖以进退为据的浮桥,只要先把浮桥毁掉,就等于把陵州军队截留下来,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周靖年情急之下想要撤退,烧毁了随军辎重;而容遇亲自领了三万士兵,星夜不停地赶在刘彦桢之前,在靳城丹阳渡上,磨刀霍霍地等待着自投罗网的刘彦桢。以三万对五万,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据闻那一战,染红了半个丹阳渡的江水。
容遇还是没有回来,他让周靖年带兵直扑定远关的繁都援军,而自己,指挥靳城之战。
没有攻,只是围城。这一围,便整整围了两个多月。
立冬这一天,下了一场小雪。
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流云居的西府海棠花叶零落,流芳坐在低矮的秋千上,四周很是安静,若说有声音,那便是雪落得轻不可闻,软软的、绵绵的,打在心头。
他走的那一天,还是八月末。发兵的决定来得突然,那时她备好了晚膳,老韩王老是嘟囔最近没几天能见到容遇,她做了蟹黄豆腐,清蒸鲥鱼,八宝鸭,这些都是他爱吃的,她都记住了。
华灯初上,他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上了马,一直往外城而去。
她从来不知道容遇的马术是这么的好,一路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呼掠过,他一手执缰,一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知道他的呼吸离自己很近很近,他胸膛的温热从紧贴着的衣衫传递过去,那种暖意渗进心底,忽然之间好像什么都不用想,更不用害怕。
放下一个人,往往在一念之间;
爱上一个人,却是要千锤百炼。
她信他,爱他,所以一言不发地任凭他带着自己去自己所不知的地方。
到了陵江边上,他和她下了马,江边早有一艘乌篷船在等候,船上只有一个仆人,一张小几,简陋之至。
上了船,她才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他微微一笑,“出海。”
第一百一十三章离思2
夜晚的蔚海更让人觉得茫无边际,黑沉沉的一片,若不是水面不时地翻涌过阵阵波光,真不知如何去分割这片海域和同样广阔无边而低沉的天幕。流芳仰头,只见天空中满布星子,明亮而静谧,初秋的风缓缓吹过,连带着人的心,仿佛也入了静一般。
船上惟一的仆人是个哑仆,容遇对他做了几下手势,他便取出一个挂满了钩子的小小的渔网,开始在钩子上挂上一些小虾和泡开了的菊花,流芳不解地问:
“他这是在干什么?”
“钓目鱼。”容遇好笑地看着流芳眼神忽然一亮,“你不饿么?我饿了,你要不要试着去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