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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妃娘娘大驾光临,恕臣下抱恙在身,不便远迎,失却了礼数。”他对一旁的明书说:“还不奉茶给娘娘?”
明书下去后,沈碧俦走到他身前,说:“你生我的气,我不计较,只是你一口一个娘娘,是想要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他苦笑看着她:“撇得清吗?”
她愣了下,只听得他又说:“我不过是在提醒自己,我和你身份毕竟不同,不可乱了辈分而已。”
“允之!”她脸色变了变,眼中尽是悲愤之色,“我不是皇上的人,你是清楚的。皇上已经答应我,如果你愿意,我、我便……”
慕程忽然打断她的话,说:“碧俦,我已经娶妻。”
“没有拜堂算什么成亲?”她瞪大了眼睛,眼中盈满泪水,“你记恨我难道就因为当初锦澜殿那件事吗?我知道我错了,是恒清百般游说我……”
他眼神清明,笑了笑,叹了口气,说:“碧俦,其实你留在宫里也会过得很好。你很厉害,真的,你如果投生成男儿,我绝非你的对手。她不像你,她表面上很精明,言语刻薄一针见血,算计人更是拿手好戏。你和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伸手拭去沈碧俦脸上的泪水,说:“她再不择手段,都是为了保护她身边的人,而不是为了她自己。和你相比,她是个笨女人,可是,万中无一。”
“她是你杀父仇人之女!慕程,你忘了吗?!”她歇斯底里地拨开他的手,大声喊道。
“我没忘。我只是忘了,我父亲死于那场战争时,她还没有出生。”他自嘲一笑,“我迁怒于她,骗了她,所以活该失去她。”
半年来,他忍受着病痛煎熬,许多无眠的夜里他总会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许多事情渐渐脉络清晰地浮现出来。随之而来的是遏制不住的思念,王府中处处都有过她的影踪,那样的睹物思人总能让他九曲回肠。
“我也不恨你,要恨只能恨自己。”他平静地对她说,“对不起,碧俦,你不该是一件赏赐,你随了我不见得会幸福。”
她隐去眼中泪光,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坚持呢?”
这时白铉在门口轻咳一声,道:“主子,青昭有要事禀报。”说罢把青昭往前一推,青昭尴尬不已地闯了进来。慕程也没有发怒,只是静静地望向泪痕未干的沈碧俦,说:“即使那日恒清得逞,我也绝不会让她嫁与恒清。白铉,送碧妃娘娘回宫。”
白铉送沈碧俦走后,青昭神色凝重地说:“主子,今日听风楼勿忘阁中豢养的金蝉蛊午时三刻时身体突然爆裂而死,应该是子蛊被人除去……”
慕程身子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说:“你的意思是——不可能,他怎么会有能力这样做?!除非——”
除非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故……慕程的心如坠冰雪之中,盯着青昭问:“西戎那边可有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
“消息似乎被封锁了,我们在西戎的几乎暗堂一夜之间几乎被全数剿除,剩下一两处较为隐蔽的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应该是烈火教所为。”
慕程挣扎着下床,“明书,明书——”明书应声走了进来,“马上给我更衣,青昭,准备马车,让五十乌衣卫分别潜入西戎,让白铉和朱雀去联络西戎安城的七王子赫连嘉伦,就说有要事需要相助,请他派兵搜出烈火教的总坛。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
“少爷,你要去西戎?”明书急了,拉着青昭说:“你劝劝公子,他这样的身体不要说去西戎,就是离开天都也不可以!太医说了,要是再……”
“明书,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他冷冷地打断道,对青昭摆摆手,“去吧,最迟今夜子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