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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徒劳地耸着鼻尖急促地嗅闻,奈何江雾萦待了不一会又早已离开,空气中的青柑味信息素含量趋近于零。
愈是得不到,薄澜息愈是焦躁饥渴,理智渐渐离他而去,思绪纷乱得令他双目赤红,最终只剩了一个念头——
他需要找到江雾萦,找到那只……被亲一下,耳朵和尾巴就会抖一抖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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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团着小兔子入睡的薄澜悬却沉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安平十八年,花朝节。
年方十七岁的小郎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柳带河下游的角落里,十指正与一只尚未扎好的蝴蝶纸鸢较劲。
右手尾指上一粒朱砂痣,艳如鸽血。
江雾萦是江夫人在府门口捡到的弃婴,乍暖还寒时候,襁褓里的小婴儿冻得面泛青紫,哭声微弱到几不可闻。
江夫人心慈,将婴儿抱回府中养在膝下,取名雾萦。
——“暖入新梢风又起。秋千外、雾萦丝细。”[注2]
她很疼这个孩子,为了治他胎里带的弱症,不惜千金广招名医,用心程度甚至超过自己亲生的两位郎君。
怎奈天不假年,江雾萦刚过五岁时,江夫人去佛寺为他求平安符,归程遭遇山匪。
九死一生回府后,她便时常惊悸,直至一病不起,仅仅半年便香消玉殒。
对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又体弱烧钱的孤儿,永兴侯及其长子原本就生不出几分怜悯。
而江夫人病逝之后,他更将江雾萦视为克母的不祥之人,寻了个养病的由头便将他送去了城郊别院,小小的孩子在偌大宅邸内茕茕孑立。
即便是许多平民百姓家中的孩子,花朝节也有父兄帮着扎纸鸢,可江雾萦已多年未曾得到过。
手中这只,也是被风偶然从墙外裹挟进他的小院里来的,且骨架也已断得七零八落。
但这也很难得了。
江雾萦想赶在上巳节前,亲自将断裂的骨架加固完成,侯府别院里他不乐意待,便日日来这河边,挑个阳光好些的地界修补。
奈何这活可不是短短数日便能驾轻就熟的,况且他身子孱弱,如此全神贯注的状态也撑不住太久,遂至今也未能完工。
一坐便到了晌午,小郎君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又小声安慰自己道:“不打紧的……在日落之前能放上一回便很好啦。”
到底天可怜见,教他于暮色四合之前重新接好了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