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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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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一----你怎么了?他是柴鹤呀!他是你的柴鹤呀,他还活着,他----”陶白的声音已经变成焦急,可是,我依然没动。只是定定坐在车上看着那个身影,只是那样定定看着,象那个娇纵犯了错误却还固执等着柴鹤来哄的元一,象那个受了一点儿小委屈就娇气的等着柴鹤来安抚的元一,象那个从小就被他惯着,宠着,捧在手心里爱着的元一,倔强、固执、任性地看着----“陶白,别说了,她只是在生气。我的元一生气了。”终于,他转过了身,还是那张俊朗的脸,还是那种迷人而优雅的微笑,隐含着高贵,儒雅,宽容,善良的微笑,凡是见过这种微笑的,从来没有人逃出他的牵引。瞬间,泪水旁落----

还是定定坐在车上,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咫尺间,朦胧的泪眼里,我仿佛看见年少时的他,归国时的他,多少个梦里的他,重合在此时,直到那个心疼的拥抱,“唉----”我听见,那是柴鹤的叹喟。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那奔涌而出的思念,我哽咽地抬起双臂,紧紧守住了这个拥抱,这个仿佛几世轮回换回的拥抱,“哥----”一声呼唤,一世执恋啊----

“柴鹤,你的眼睛怎么----看的见了吗?!”陶白突然狂喜般的惊喊,让沉浸在激动中的我猛然惊醒,什么?!他的眼睛?!----“哥!你的眼睛----”猛然抬头,攫住那张俊颜,我惊怕地看进那双眸,依然清澈无痕,依然睿智清灵,依然美丽无双啊,怎么会----“没事儿,虽然看不见了,可是,我永远知道我的元一在哪儿,永远知道。”从容的微笑。怜爱地覆上我贴在他脸颊旁的双手,轻轻摩挲着。他不在乎,他不在乎啊,看不见这美丽的世界又算什么,就算哑了,聋了,痴了,甚至是死了,他永远知道他的妹妹在哪里,永远不会迷失方向!他的眼睛这样告诉我,他的微笑这样告诉我,他全身的所有都这样告诉我!瞬间,再次体味到心疼到空白的滋味,“不要这只眼睛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就是我的眼睛,好不好?”----“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就是我的眼睛,好不好?”----耳边突然一遍又一遍的回旋出这声笑语,此时,却全化做苦涩奔流的泪水。再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再也没什么好压抑的了,这是我最熟悉的怀抱,最依恋的怀抱,不是吗?终于放声哭出来,我象个找到家的孩子紧紧抱着他,紧紧地抱着,“哥---说好----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我就是你的眼睛的----哥,我们说好了的----”此时,空旷的断崖旁,只剩下我的哽咽呢喃和----柴鹤眼中,漩漩的泪光。

远处,静静站着一个女孩儿,她穿着墨绿的衣裙,象只远离世尘的精灵。可惜,却被牢牢锁住灵魂。她所有的牵挂全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我认识她,她叫田蜜。

没再多看她一眼,我转过头来牢牢盯着眼前的陶白,毫不掩饰眼中的尖锐,象只正等着叛逆者跪地求饶的小狮王,高傲,冷酷。和我比起来,此时坐在我身旁的柴鹤,则更象个终已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高僧,淡定、疏离。似乎胸中早有丘壑,柴鹤那双清灵的双眼分明熠熠有神地睨向陶白,那汪睿智的清潭里倒映着一个男人最真实的无助与情伤------

“陶白,相信你一定已经尝到自以为是的恶果,否则,你不会亲自把元一送来。”

“柴鹤!!你!----你早知道我在----骗你----”

“还记得在来维也纳时,我在机场跟你说的那句话吗?‘柴家到了我们这辈儿,就算生了两个不详之物。自己不顺畅时,捎带着会害死身边一圈人,让他们也没好日子过----’看来,你根本没在意。”说着,柴鹤唇边绽放着一朵绝丽的微笑,却妖逸异常,犹如一瓣黝暗的黑郁金香,播散着最致命的毒汁。

“我以为那时你是怕麻烦我们照顾你----难道----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准备----”

“也许,这场游戏里,我唯一愧疚的就是我的元一,让她置身于绝望的悲伤里----可是,我已经决定拿命陪她,我说过,我永远知道她在哪儿,她走了,我追随!”

“疯子!!你这个可怕的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在拿两条命在玩儿!两条人命呐!你可以不珍惜自己,可是,你的元一呢,她为了你差点儿----”

“差点死了!你也知道她差点死了?你已经看见过她绝望的样子,是否真实?是否血腥?是否符合你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是否----”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我----我错了----错了----”

“错了?!可怜的男孩儿,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当你执意隐瞒我受伤的真实情况,当你执意在婚礼上宣布我的死讯,当你执意任朵朵一路陪我来维也纳,你想过,你的执意都错在哪里吗?自以为是已经很悲哀了,自私的自以为是----终将,你会背负两个人的悲哀啊!”

“两个人的悲哀?柴鹤!你是说----不!!柴鹤!你不能这样!!我的错,我的悲哀,让我一世去承受!可是,朵朵不能!她不能啊!她一心一意为了你,追随着你,她的命在你身上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么自私地想要去拆散你们兄妹,自私地一心只想去成全朵朵----”

“恶果是自己种的,就该自己来尝!我不会再见朵朵,也许,她的悲哀能让你永远记住,任何游戏都会有个公正的结果!你们走吧,我们的缘分,就此尽了吧----”

萧索花荫下,别枝的鸟啼伴随着真相的层层剥落,我干涸着双唇静立在这一切之外,只闻,呼吸渐行渐远------尽头,是男人悔恨的泪水------

白皙的牛奶里游荡着晶莹的冰块,透过透明的玻璃杯子看起来有一种凄冷的美,而这凄冷之美的背后呢,我看见的是我的哥哥------柴鹤的脸拥有一种完美的魅力,有点像默片时代的明星,带一点儿不真实,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过分俊朗使他给人一种缥缈的感觉。喜欢这样隔着杯子看他,仿若魔鬼的诞生,都隔着一层未知的面纱,魅惑的揪心。

“哥,你真的看不见我了吗?”从来不知道,我的嗓音也能如此暗哑,隐暗灯光的暧昧放纵了它的悄无声息,也让我看到自己映在玻璃杯上的形容。灵秀的脸苍白的几近透明,额前几缕发丝迎着窗外的晚风舞动着夕阳黯然的影子,那一双女巫般的眼睛里缀满碎钻的星光,恰如天使的美丽,又有如精灵般的妖冶。仿若一个执意探索的孩童,我痴迷的隔着那盏透明注视着他的眼,那真的是一对很美的眸子,美到让人惊艳、让人赞叹,让人在偶然巧遇时都忍不住要多驻留几秒,直到将那对美丽无双的眸子看透为止。但那双眸子却是看不透的,尽管明透见底,尽管清澈无痕,但两汪水潭不知怎地就是教人无法看清,参不透无波水面下底蕴的到底真是一如表面的沉静,或潜藏狂烈风暴。这是一对失明的眼睛吗?是吗?我执著的找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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