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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呀!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我也想家了。”
“家?”他急了,握住我双肩:“这儿难道不是你的家?你在这儿住得不好?黔西又没你什么人了,你回去做什么?”
我看着他双瞳里的自己,对他,也是对那个我轻声道:“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有我的阿玛额娘,还有确奈哥哥。我是喝那里的水长大的,那里就是我永远的家。”
“皇阿玛呢?皇阿玛不会舍得让你走的!”十三绷着脸,突然嘿嘿一笑,握着我肩膀的手却使力,有些握痛了我:“皇阿玛待你这么好,我……我们待你都这么好,你就舍得离开?”
十三的脸与我近在咫尺,我惊觉他这两年奇迹般的变化。他的个子什么时候窜得那么高?他的肩头什么时候扩得那么宽?他呼吸间什么时候带了股让我窘迫的气息?
八年时间,除了让我们长大,也让我们烦恼。十三啊十三,你的烦恼是为了我,可我的烦恼却不是为了你。你的眼睛为什么这样明亮为什么这样透明,让我在你面前不知该怎么躲藏掩藏。
“你们……”我咬咬唇,看向他腰间悬着的一块玉佩:“我……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有离开的一天。十三哥哥,我想黔西了,那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最适合你的地方就在这里!”十三不由分说蹲跪在了我面前,牢牢掐住我的腰,他浓眉深皱起,盯着我的眼睛:“曼萦,相信我,我会给你快乐,我会给你一个家。曼萦,最适合你的地方,就是我的身边。”
“曼萦,从你在发库山大雨里给我送油衣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永远爱你。曼萦,这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我爱新觉罗胤祥,要爱舒穆禄曼萦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
因为一辈子,所以水当姐姐惨死在苗匪叛军点燃的烈火里;因为一辈子,所以阿玛额娘远离京城魂归黔西山岭;因为一辈子,所以娜仁姐姐愁郁而终;因为一辈子,所以裕亲王阿玛死得那么不舍;也是因为一辈子,皇上爱屋及乌地善待我。
一辈子于我绝对不是个天长地久的承诺,我害怕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已经让太多的人尝尽辛酸。
我飞快捂住十三的嘴,摇头落泪:“别说这个……不能说这个……”
十三拽开我的手,猛地向上站起,双手扶住我的脸颊,狠狠地便吻了上来。
我被他死死按在椅背上,他的手那么有力,根本没有给我一点退让的空隙。十三双唇火热,喉间却哽咽有声,泪水在我们唇齿间交缠,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紧紧贴在一起,我惊惶地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却眯了起来,坚定坚决地看着我表情一点一滴的变化。
谁说亲吻很甜蜜?我的第一次亲吻,咸咸地发苦。
想得的得不到,想推的没推开。舒穆禄曼萦,你就眼睁睁地放任十三继续这样深陷么?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还纵容他的举动?
我闭起眼睛狠狠往他嘴唇上咬了一下,十三痛呼一声身子猛一使劲把我坐着的椅子仰天推倒,他没收住身势,也跟着扑翻。
屋门恰在这时被推开,脚步声急切切地停在了进门两步处,随即十四暧昧的笑声逃也似地飘开:“我没看到,哈哈哈,我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