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弘昼哼哼两声算是答应:“那都是他克的,小东西命忒硬,又克爹又克妈。”
他依稀觉得有点不对劲,硺磨着星河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谁没了爹娘?”
星河握住他的手:“韧之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我在杭州城里收养的孤儿。”
弘昼张大口,只觉得风里的稀疏雪花都变成了春天长春宫里那株海棠的落英,那么美,那么香。
“你……你……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骗你,司夜。我并没有成过亲,也没有生过孩子,让韧之姓秦,是因为……是因为我想你了……司夜!”
“这这这……那那……那……”弘昼有点不能接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消息,他忖度着,脑子里一片浆糊,“那……那……”他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一句话来,“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让我……”
“让你什么?”星河歪着头,心里感动,脸上却摆出无谓的微笑。
弘昼露出狰狞的神色来:“故意犯爷的别扭是不是?你好!”他抱住星河正要做点什么带威胁性的动作,脚底下突然一滑,两个人打着滚滚落下河床,在冻成镜面一样的河面上骨碌碌滑出去老远。
“真的?”弘昼喘息未定,就捧起星河的脸。
“真的。”
“不是骗我?”
星河吸口气:“不是骗你。”
弘昼突然笑出声来,他仰首向天点点头,又点点头:“我就说,我就说嘛!”
“说什么?”他的好心情感染了星河,她也笑出声来。
“我就说,经过爷的手段,还有什么其他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星河笑着拍打他,弘昼跳起身来,三两步窜上河堤,又把星河拽上去。一霎时他仿佛周身多了使不完的力气,精神头没来由地好。
“星河,我们堆个雪人好不好?”他说着,也不等她言声,便解开披风掰断河边一棵枯枝在雪地上划拉起来。星河怕冷也不帮他的忙,双手抄在袖中站在一边笑看。弘昼别的本事挺大,堆雪人却不是行家里手,费老鼻子劲只歪歪斜斜码出两个并肩的小堆子来,人不人鬼不鬼的。
星河没见过这样的瘪脚玩艺,笑得直不起腰来,弘昼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知足吧,爷这是头回鼓捣这玩艺,能弄成这样算不错了。”
“怎么会?京城年年有大雪,你小时候就没有堆过雪人吗?”
“我倒是想堆,可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还不又是一通训斥?整天念书习武,哪淘得出别的功夫?”他说着,自己看看这两个似雪人而非雪人的雪堆,笑着举起脚就要踹:“真是不好看,回头到营里找两把锹来,这树枝用得不趁手。”
星河忙拉住他,蹲下身去在两个雪人头上轻轻按了按,让它们的头看起来圆一点儿:“就这样挺好的。你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可不是有趣得紧?”
星河的温柔神态打动了弘昼,他拾起地下自己的披风搭在两个雪人的身上。星河诧异:“又发疯,你就不怕冷?”
弘昼细心地理好披风,怕被风吹走又找来两块石头压上。
“我不冷。”
有你抽尽心丝织就的祫衣,我又怎么会冷。
饮乐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