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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锦唏嘘不已,或许大夫人也是追悔莫及的,谁能不疼自己个的骨肉?看见她们受苦,比落在自己个身上都疼吧?
杜若锦想完这茬,突然又想起,那高纸渲是被大夫人叫来去秦家接人的,可是自己个呢?大夫人叫自己来做什么呢?难不成是一起去秦家接人?
事是那么个事,可是却比杜若锦想的更为复杂和狠虐。
大夫人看高纸渲应承了下来,也说了几句好话,将高纸渲支退了,单单留下了杜若锦一个人,神色也变得诡异了起来。
杜若锦有些莫名其妙,心却没来由得慌了起来,就听见大夫人哑着嗓子说道,“沉香,娘从前虽然待你生分,可是娘却信得过你,特别是那次你跟娘说了那些话,娘心里也着实感动了一番……”
杜若锦越听越心慌,手里一颤,茶盏里的茶水也溢了些出来,就听见大夫人在她耳边哑着嗓子说道,“沉香,你听娘的,实在不行,就将这个药给良辰吃不去,娘不能让她毁了高家的名声……”
杜若锦惊惧不已,就见大夫人手里拿了一根金钗插到自己的发间,杜若锦料定那里面肯定藏着剧毒,握着茶盏的手还是有些发颤,强颜笑道,“娘说笑了,她总归是您的亲女儿,何苦要……”
大夫人徒然老了几岁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揉着胸口,说道,“高家的女儿被人休了,这是多大的耻辱?与其被人送回来,不如就叫她死了算了,依她的性子,就算是娘不下手,她自己个也会寻了短见,可是娘就是要她死在秦家,绝了秦家想要讹高家的念头,高家的财产禁不住别人的勒索了,娘也是没办法呀。娘受不了别人的白眼和耻笑,娘也不能让别人来耻笑高家,所以,她必须死。”
杜若锦忘记是如何出的门,回到墨言堂路上,失魂落魄得想着大夫人的话,脑海里都是大夫人说她必须死的话,陡然间看见有人挡在自己身前,正是高纸渲。
高纸渲倚在廊柱上,手里握着一截断枝,细细把玩着,说道,“二嫂,确定要跟纸渲去益州城秦家?如果你现在反悔,去给大夫人说,还来得及。”
杜若锦似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悟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盯着高纸渲手里的断枝出发愣,高纸渲挥了挥手里的断枝,状似无意得说道,“原以为,不过就是一截断枝,我可以好好怜惜一番,谁能想到,或许它也有重新发芽开花之日呢?”
说罢,不待杜若锦说什么,便随即离去,那一身白衣如风般飘逸。
杜若锦明白,高纸渲不过借断枝比喻成自己,不过就是一截断枝,不过就是一个聋哑可欺的女子,原来想要呵护,可是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开口说话,重新绽放出自己的光彩?高纸渲,到底是你我无缘,还是我们压根突破不了世俗的尺丈?
我是该愧疚吗?
还是淡然任之,就当一切全没有发生过?不过就是一场绚丽的梦罢了,梦醒了,自然便会回到现实里,那一身白衣,斑斑血迹,也不过是梦中的景象,忘了吧,忘了吧。
正文第二百三十二章破庙惊雷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绿意已经在帮着收拾包裹,杜若锦皱眉,说道,“绿意,怎么现在就开始收拾包裹?”
绿意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说道,“刚才张妈来催过了,说要即刻启程,要二少奶奶您做好准备,只待三少爷那边准备好,就走。”
杜若锦思虑了一番,随即说道,“绿意,你就在墨言堂候着吧,如果二少爷回来了,你就跟他说明我的去处。”
绿意应了下来,欲言又止,杜若锦明白她要说什么,状似无意得说了句,“分寸,我自会拿捏好,不会叫人寻了短处去。”
说罢,就见张妈又过来催了,张妈进来接过绿意手里的包裹,说道,“二少奶奶,马车都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杜若锦走出门口,看见大夫人也在那里,杜若锦还有些接受不了大夫人的想法,所以看见她时,也有些回避,生怕大夫人又要叮嘱些什么。
大夫人倒是一脸的希翼,仿佛这个烫手山芋杜若锦便能完善解决一般,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热切,只不过眼眶处的红肿,也昭示了她这做娘亲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杜若锦小心翼翼得跟大夫人告了别,又叮嘱了绿意几句,才发现高纸渲并不在,于是问道,“三少爷人呢?”
大夫人有些不自然得说道,“虽然你们同路,可是你们总归身份有别,凡事该避忌的还是要避忌一些,我叫纸渲先行一步了……”
杜若锦心里冷笑,是你求人办事,还千方百计想着让别人避忌?于是也不再多言,上了马车后,便催着车夫快一点离开。
身后仿佛还能听到大夫人的话,“沉香,记得娘的话,可千万要记得呀……”
杜若锦倚在车厢里,闭目不语,车子颠簸而行,车厢里尽管铺了柔软的棉褥,还是有些不太舒坦。
杜若锦又想,高纸渲先行一步,会不会只是应应景便在前面路上等着自己呢?一两个时辰过去了,杜若锦不时掀开车帘,一直没有发现高纸渲的踪影。难不成他是真的想到了秦家才会合吗?
如果高纸渲知道大夫人让自己同行,是为了取高良辰的性命,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还有,高墨言会怎么想?那可是他嫡亲的姐姐呀!
或许是车夫因为车厢里的是女眷,所以将车赶得极慢,中午两人便在路边小摊上各要了一碗面,车夫说此后的路较为偏僻,又没客栈,一夜都要赶路才行。
杜若锦暗叹,大夫人不肯派丫鬟伺候着,不过是因为想叫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自己独身一人,高纸渲又不知在何处,说不害怕是假的,那车夫是不是顶事的人,还是两说。
天已经擦黑,车马在车厢外吆喝了一声,说道,“看天色就要快下雨了,咱们不熟悉路,怕马乏车滑,到时候出了差错,老马头就不好跟大夫人交代了,不如就近找处避雨的地方吧。”
杜若锦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些忐忑。
老马头赶着马车在附近转悠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出一处神庙,老马头扶着杜若锦下了马车,杜若锦走进神庙,才发现里面破烂不堪,简直是无下脚之处。
老马头给杜若锦收拾出一块地方,杜若锦勉强依着墙坐了下去,又冷又饿,老马头看见支着一个大锅,随即说道,“二少奶奶,老马头这就去打些水来。”说罢就出了神庙。
杜若锦肚子呆在这破庙之中,阴森骇人,不禁更加惊惧。
没过一会,听见外面果然落了雨,远处还有惊雷传来,就在这时,神庙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仓皇间便进来三个男人,便拂着身上的雨水,便喝骂道,“天杀的,爷们躲避官兵已经够惨了,这天竟然又下起雨来,如果不是找到这处破庙,难不成就让爷们站在雨里被雨浇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