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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未等两人出府,便见琥珀走过来,恭敬问道,“姑娘,这是去哪里?”
杜若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瞬间便掩了下去,说道,“我和绿意去妙真寺进香,琥珀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吗?”
“琥珀不敢,琥珀不过是担心锦亲王来后,问琥珀姑娘的去处,琥珀答不上来岂不是……”
“是不是锦亲王交代你,对我出行盘桓询问?琥珀,你老实说,你在这山庄是不是就只是锦亲王的眼线而已?而不是尽心来服侍我的?”杜若锦这句话问得巧劲,拿捏得琥珀一怔,琥珀看到杜若锦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说笑了,琥珀一心一意侍奉姑娘,不敢有二心。”
杜若锦笑了笑,没有说话,便与绿意出了山庄。
绿意问道,“刚才的话里,绿意怎么听着有些变了味?”
杜若锦轻轻弹了她的脑门,说道,“这个自然,这个琥珀你也要防着点,她的来历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说不定是皇……”
杜若锦轻声咳了几声,旋即不再说话,绿意似懂非懂得跟在后面,两人很快便进了妙真寺。
妙真寺内,杜若锦和绿意寻不见残歌的身影,都有些焦急,杜若锦带着绿意穿过竹林,来到水岸边,果然就看见了残歌,残歌正用剑指着一个人,那剑尖颤抖,看得出残歌此刻内心正遭遇极大的挣扎,而被剑指着的那个人正是清方大师,他双手合十,席地而坐,敛目凝神,似是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杜若锦怕残歌惹出乱子,只得慢慢走近他,小心翼翼得说道,“残歌,你冷静些,千万不要乱来。”
残歌看到杜若锦,明显一怔,就在怔神的功夫,被杜若锦一把拉住手腕,匆忙喊道,“清方大师,你快些走吧,得罪了。”
清方大师充耳不闻,杜若锦急的又说了一次,看他仍然入定一般不动,似是一心求死。
残歌冷冷说道,“我师傅就是因为这个人,所以含恨了一辈子,最终死的那样寥寂落寞,他就是罪魁祸首。”
其实,杜若锦早已猜出来八九分,所以并不感到惊讶,但是念及清方大师为残歌师傅不眠不休三日诵经念佛的份上,杜若锦还是感动的,于是对残歌说道,“仙人已逝,你杀了他又如何?再者说,你师傅与清方大师之间的恩仇,你到底了解多少?你师傅为了他牵肠挂肚,你杀了他,你师傅会原谅你吗?”
残歌手中的剑抖得更厉害了,于是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师傅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能够好端端得活在世上?”
杜若锦正色说道,“残歌,你师傅终日活在爱恨之中,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而清方大师,活着也未必不是一种煎熬?他如果勘破了红尘,就不会任你杀他,他这样做,只是想寻求解脱,残歌,如果你恨他,就留他在世上,看着他如何痛苦,岂不是比看见他一堆白骨要好些?”
杜若锦说完这话,残歌已然有些了悟,随即缓缓放下剑来,眼神含泪,几欲要不可自已。而清方大师倏地皱眉,闷哼一声,嘴角有血流下,只听他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教训的是,清方惭愧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清方大师之死
杜若锦松了口气,自己的话刚才过激了些,可是未必不见成效。
杜若锦和残歌走出竹林的时候,回头看去,清方大师依旧坐定,嘴角鲜血仍在,只不过那面上现出一种大彻大悟的欢喜之感。
三人出了禅院,进了佛堂,残歌站在里面一身的不自在,满脸不屑之感,杜若锦顾不得与他说教,让绿意递了些香火钱,正要出佛堂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娉婷婉约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眉目如画,杜若锦记起正是那日桑菱有些排斥的水凝烟。
身边的那个面如满月的丫鬟皎皎说道,“小姐,咱们来自然就是问姻缘的,否则真如了那人的愿,你嫁到了桑家去,那该如何?“
水凝烟轻声说道,“桑水两家一向交恶,爹肯定不同意我嫁过去的。”
另一个丫鬟无语急道,“将军自然不肯同意,可是保不齐那人便会去找皇上指婚呀,到那时……”
水凝烟黛眉轻蹙,说道,“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心里既然有了他,自然也不肯答应嫁到桑家去。”
皎皎和无语相视一眼,顿时没有再吭声,紧跟着水凝烟穿过佛堂去了禅院。
杜若锦待到水凝烟走远了,才带着残歌和绿意出了寺。未及多远,杜若锦突然忆起一事,记得当日欣月曾在残歌出剑之时,说过一句“你师父也未必敢用这种口气说话”。这话仔细听来,似是欣月与残歌的师傅是旧识,而残歌的师傅与清方大师也曾有过一段理不清的过去,那么清方大师对欣月的事知道的会不会多一点?
杜若锦本想带着残歌绿意一起折回去,又怕残歌见到清方大师再起杀心,就在独自返回的时候,杜若锦突然想起一事,抓着残歌便问道,“残歌,你是如何知道你师傅与清方大师之间有渊源的?”
残歌掏出一张信笺来,说道,“今晨醒来之时,在门口便见到这封信,我当即上寺来证实,那和尚只是默认不语,却是一句话也不肯告诉我。”
杜若锦看到上面娟秀的小字,并认不出字迹,更多了几分回去找清方大师的决心,嘱咐残歌绿意不要走远,自己便疾奔回了妙真寺。
穿过禅院的时候,见到水凝烟带着两个丫鬟进了清远主持的禅房,听到水凝烟说了一句“天下权谋之士”等等,杜若锦不及细听,便疾奔竹林而去。
杜若锦待到离竹林近了些,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放慢了脚步,远处有一身影疾驰而过,杜若锦竟连是男是女轮廓都看不清,心里陡然觉得不好,待到走近了清方大师,看他仍旧那个姿势,席地而坐,闭目凝神,面容依旧含笑,杜若锦才松了口气,问道,“清方大师……”
叫了几声,都未见清远大师应,竟是连睁开眼睛也没有。
杜若锦站在他的身前,突然,就发现清远大师席地而坐的地方,慢慢有血洇出来,杜若锦陡然心惊,绕到清远大师身后,赫然发现他的背后插着一把钢刀……
杜若锦慌忙往回跑,跑进了禅院,正待进清远主持禅房说这件事,便听见里面传来清远主持的声音,“贫僧隐退多年,已经过惯了这般清净生活,那些红尘争斗,贫僧只怕无心也无力再去为继。”
水凝烟轻笑说道,“清远主持,可惜了您这一身权谋相士的本领,何不逐鹿群雄一展当年的威风呢?”
杜若锦听见这话疑惑不已,可是念及清方大师遇害之事,只得推门而进,水凝烟脸上浮现一丝惊诧,随即隐了去淡淡一笑,倒是身边的两个丫鬟沉不住气,戒备得打量着杜若锦。杜若锦将清方大师遇害之事一说,清远主持当即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僧念往生经为清方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