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志愿落榜了,本来打算重考的,家里又不希望那么孤注一掷,所以去了邮电,就在你隔壁。”纪安永解答了普华心里的疑惑,“不用替我惋惜,现在看来也很好,很充实,很忙碌,每天忙着……”他也做出思考的样子,“拆机器和装机器!”
见到他如此乐观向上,普华欣然点头,由衷为纪安永高兴。
“这样真的挺好。”
“嗯。”
车久久不来,纪安永看看手表,提议,“我陪你走回去?”
“不用,不远。”普华婉言谢绝,对眼前这个纪安永很放心了,她觉得自己也跟着振奋了一些,“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你去吧,一会儿天就黑了。”
“好。”
他陪着她走回过街路口,帮她按了灯,目送她安全过街,站在刚刚他站过的地方。
他们挥手告别,没有说再见。
普华走远了,回头向车站的方向张望。纪安永站在下面,又对她挥了挥手。她已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象着,还是感觉和煦温暖如沐春风。
回不到过去也好,回去的话,她不能如此坦然的面对他,面对那段感情。
路灯渐次亮了,普华沿着街道欣赏着一家家的橱窗,走得很慢。这条街上婚纱店摄影楼很多,有几家的新人正在摄影师安排下摆着姿势取夜景,普华也站在围观的路人后面看。
她没有过一件华丽的衣服,也没穿过晚礼服。中学时候她和娟娟海英跑过这条街瞻仰婚纱,对着某家的橱窗摆个姿势,让自己的影子和橱窗里的婚纱合二为一,像是小时候玩的花仙子穿礼服的纸板游戏,在想象里当了很多回新娘,满足小女孩的心愿。爸爸妈妈分开前,她和普通的小女孩一样,爱幻想,爱玩耍,无忧无虑。如今大了,事事有所顾虑,反倒不敢把自己的手臂展开,像镜头前的新娘那样摆一个姿势。她深知身后落日下空荡荡的大道,与儿时对爱的憧憬想象相距太远。
那对新人换了场景,普华也随着散了的人群继续沿街散步,不知不觉又站回聚餐前停留过的那家服装店。模特身上换好了新衣,陪着首饰靴子,完美的如同聚会上的裘因。
普华站在窗前,有些晕眩,眨眨眼,玻璃里有一个自己,穿着模特身上的衣服,一晃,又变成了裘因。
“叶普华!”
玻璃里有人叫她,还拍拍她的肩。
“叶普华!”
一紧张,她一步上前,“咚”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了橱窗玻璃上。
撞得并不厉害,但很晕,普华揉着额头,尴尬的和身后的孔家兄弟打招呼。错愕中,她竟把孔谦错当成了另一个人。
“怎么还没走?”孔谦眼里带着关怀。
“我……”
“要不坐我们的车?”
“不用……不用……”普华脑子里还在嗡嗡的响,从一只耳朵出去又从另一边钻回来,热风吹得她心里燥闷干渴,又有点恶心。
“那有机会……”孔谦还未讲完,她突然变色,忍不住捂住嘴跑到路边的树坑,俯下身搜肠刮肚呕了起来,全是聚会上吃的东西。
兄弟俩都措手不及,孔谦过去拍着她的背,孔让买来了纸巾和水。
普华吐了一阵才止住,孔谦扶她去公共洗手间清洗。出来时,她软软的支着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兄弟俩坚持送她回家,上车她还在道歉,把沾着秽物的衣角捏在手里。
“真的,对不起。”
“没事。”孔谦宽和的安慰她,孔让回过头也说,“别说话了,靠着休息休息。”
普华其实并不累,尤其和纪安永谈过以后。可她就是不舒服,也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车到小区外,孔谦扶她下去,普华坚持要付车费,被孔让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