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她充分考虑的时间,从肃杀的第一场冬雪一直等到春节假期。
在内心反复煎熬挣扎了整个春节之后,普华权衡利弊做出了选择。
她找了爸爸外出下棋时打给永道。他正和家人在近郊旅行,接到电话当晚便赶回了城里,直奔她家。
他站在楼下院子里拨她家的号码,她站在浴室里,梳理刚刚洗好还在向下滴水的长发。
换下的衣服堆在脚边的盆里,她又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迷茫而紧张,隐隐透出些恐惧,没有太多期待和羞涩,转身出去接电话,她沉住气,拿起听筒说的每一个字都镇定有力。
“我到了!你下来?真想好了?”他的声音听上去透着急切。
她沉默了很久,才又“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她换了薄外套,提着回学校的两个书包告别了爸爸。出门时,抱了抱爸爸的胳膊。
没下到一层的楼门就远远见到等在树下的永道,手插在外衣口袋里,早春的寒风吹乱了他的短发,只有目光热力四射。她跑来接了她手里的东西,什么也没讲,揽过她的肩,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下,又耐不住激动地傻笑起来。
时间是凑巧的,地点是他在回城路上选好的,普华也去过很多次,他独住的小公寓。
一路上,他们在出租车后座上牵着手,普华始终望着窗外,永道时轻时重抚着她的手背。
到了地方,他带她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牛奶、面包、水果都买了一些,一整箱方便面,巧克力、鱼片、可乐、啤酒、毛巾、牙膏这些生活用品也想到了。
最后他放开她的手,自己去款台结账,往购物筐里扔了两个粉色的小盒子,普华看到了他唇角始终挥之不去的笑意,转过身假装没看到。
快乐是自然的,因为他们正年轻,也相爱,一切看来都是顺理成章的。
在进门的脚垫上,他扔了钥匙上的双层锁,拔电话线,把东西一样样按部就班放进冰箱浴室才回到客厅。
他用力拥抱着她,嗅着她发丝里洗发水的芒果香气,用下巴反复蹭着她颈项里白皙的皮肤,观察她后背上因为紧张起的一个个细小的颗粒。
他很耐心谨慎地亲吻她,从额头到鼻尖,然后是唇角和唇上的凹陷,最后抱起她走向卧室。房里的吊灯开着,他把台灯的光线挑的很温柔,在她企图抗议时,用手压在她的嘴嘘了一声,告诉她“听话”。
于是,她如同一路上那样默然的承受着,好像试验台上的一只小白鼠。不再是午门那两个黑暗的夜晚,从头到尾都是莹白的灯光下进行的。
他娴熟探索之前未及的领域,捕捉到她的无措和惊惧,慢慢享受过程的快乐,而她除了疼痛受不住时闷闷地哼过两声,从始至终都抱紧他的手臂,望着天花板,最大限度放松自己。
性并不是不好,普华从最初的一知半解,到事后渐渐懂了,也不过如此。他可以让她疼痛,让她快乐,让她受不住的颤抖、呻吟、晕眩、疲倦,继而哭泣。
但除了身体诚实的反应以外,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她了,她也同等加深了对他的信任与依赖。这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更令她放心。
过了午夜便是情人节,他悬在她身上挡住了灯光,有力冲撞着她柔软的身体,除了潮涌般的快感,她捕捉到最多的是他的眼神,无时无刻都笃定在她脸上,一遍遍喊她的名字,说爱她。他也同样的疼痛、快乐、颤抖、呻吟、晕眩,甚至,当他汗湿地重新把她拥进怀里,她碰到他额头上滴落的汗,也像是种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