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回轮到凤筠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她奋力挣扎了几下,浑身冷汗涔涔,脑袋又晕起来了,只好作罢。可心里的怒意却更盛了。
“我、我……明明是宋公公带他来的,我请的又不是他!你凭什么说我是、我是……”
从没被人这样误解、轻视、中伤过,一向牙尖嘴利的她竟然话都说不明白了。
段少允嗤笑一声:“你装什么?你和他在假山后说的话本王听得一清二楚!”
凤筠恍然:“你听到了……”她本想解释,说她根本不稀罕章时栋的银子,当时不过是疲于应付,随口敷衍,可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她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了。
段少允则把她的沉默理解为默认。
纵使章时栋使了一点小把戏,可她也欲拒还迎,吊着他的胃口,因此她绝算不得无辜。
甚至,这种酒局这么多年来她怕是已经经历过数百场了,觊觎她的男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她就从未许诺过对方任何甜头?
“怎么不继续装了?”他问。
凤筠没回答。
她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再次尝试挣脱,果然又是徒劳。
“你……放开……”眼前迸出无数金星,她的神志逐渐混沌。
她早就知道他烦她,看不上她,但从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这种毫无廉耻、可以随意出卖自己的人。
当年她决定回凤府的那天,她师父就对她说:以后要想不被欺负,一是要有权,二是要有钱,三是不能太要脸。
她是个没娘的孩子,孤身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家,因此不得不露出所有的尖牙利爪来武装自己,同时努力扎根生长,力求在这片土壤里活下去。
她起早贪黑,拼命挣钱,师父果然没骗她,她立住脚跟了,甚至凤府的所有人都过得更好了,对她也是心服口服。
因此,要她眼睁睁看着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何尝愿意撑着病体来跟一帮男人喝酒呢?可她没得选,更无人可依。她只能靠她自己。
然而这一切在男人的眼里,却变成了蓄意为之的权色交易。
可笑她还以为他是好心帮她,他靠近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她……
凤筠咬紧下唇,闭上双眼,不想让男人看出其中的酸涩。
男人却依然压制着她,像逗弄一只小猫小狗般抚摸着她脸侧的肌肤:“本王亲眼见到,他揽着你的腰,牵着你的手,挨着你的身子……既然他可以,本王为何不可?”说完,竟扯着她的手,将她往床上带去。
“段少允!……你做什么?”这下凤筠真的慌了,她没忍住,脱口直呼了对方的名讳。
她很想逃,但她原本就已是强弩之末,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个纸片似的,瞬间就被男人丢在了床笫之上。
“做什么?”段少允好似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问题,“凤大小姐不是一枝名花,艳冠京城吗?竟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他居高临下,欺身而上,将她的双手按于头顶。
她的脑袋一阵眩晕,仿佛天地都在旋转。当男人的身体覆盖上来时,她时栋的身边,早晚有一天这就会是你的下场!今日是章时栋,明日就能是别的男人。不亲身感受一下,你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啊!原来他在耍她!
对,他是帮她解了围,可这也不代表他就可以随意逗弄她,嘲笑她,教训她!
她咽不下这口气!
正当她胸口剧烈起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同时,男人后续的话却如寒冰利刃,刺入她的胸口:“凤鸿飞是打仗打痴迷了吧?竟连自己的女儿都顾不上管教!你一人名声扫地也就算了,你就不想想,昙舒明日一朝入朝为官,也会被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姐姐连累!”
好,好……原来他帮她是为了不影响昙舒的仕途,只是因为她是昙舒的姐姐!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
男人冷哼一声,索性将言语化成的利剑刺得更深,深到仿佛要刻入她的骨缝,将她挫骨扬灰:
“凤筠,你知道吗?哪怕有一天,你脱光了求我,我也不会碰你!因为我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