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岑霜落侧头看到应无愁蒙眼的白布,过于病瘦的身体,忽然心下不忍。
应无愁此刻能强撑着云游四方,已经是回光返照,他又何必再让应无愁施展法力消耗生命。
不过是些活尸,他对付得了!
应无愁此时倒是笑着对领头壮汉说:“阁下好心请我们进村歇脚,我怎会怀疑阁下的好客之心。只是我徒弟年纪小,我不许他喝酒,他敬畏我这个师父罢了。阁下诚意待客,我自然不能负了好意,就由我与阁下饮个痛快,如何?”
说罢他端起酒碗,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一般,就要把那蓝黑色液体往嘴里送。
岑霜落自然不能让应无愁喝下这诡异的东西,一掌拍飞酒碗,拍桌怒道:“这种东西一看便是毒物,你们是把我们当傻子不成!”
说罢便挥起长笛,向领头壮汉击去。
领头壮汉一个躲闪不及,胳膊被长笛打断,落在地上。
但他不疼不惧,狞笑道:“哥几个在村子里都快闷死了,难得遇到两个活人,管你们是傻还是聪明,进村究竟是为了休息还是心怀叵测都没关系。你们只要进了这里,就必须被咱们玩够了再死!”
壮汉口中发出一声尖啸,几十个活尸围住了岑霜落,茅屋裂开,众人打了起来。
另有四五个生得瘦弱的活尸围住应无愁,其中一个还是女子。
那女子大约四十岁年纪,面相尖酸刻毒,偏还有几分姿色。
她将桌上剩下那碗酒递到应无愁面前,笑着道:“小哥哥,你长得好看,脾气又好,我不逼你。你只要把这酒喝下去,就不用受苦了。”
应无愁有意试探岑霜落的实力,便没有出手相助,而是与女子攀谈起来。
“喝了这酒,会不会变成你们这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可以自由行动?”
应无愁端起酒碗问道。
女子笑道:“还以为你真的瞎到什么也猜不到呢,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是死人了?放心吧,这酒喝了暂时死不了,不过是身体僵硬,行动迟缓,痛感和快感慢慢消失,我们不管对你们做什么,你们都不会痛苦的。”
“你们呢?有痛感和快感吗?”
应无愁问道。
他注意到领头壮汉被斩落在地的右手,那只手还没有死,而是在地上乱爬,试图跟上领头壮汉,把自己接回去。
“身体上的感觉,是什么也没有了。”
女子叹道,“但心里还能感觉到苦闷,需要快乐,这才把你们弄进来找乐子呀。”
“你们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应无愁喝下一口酒,问道。
见他听话喝酒,周围看守应无愁的人笑得愈发狰狞了,女子也敞开心扉道:“还不是那个挨千刀的人,别人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我是还睡在被窝里,就被他拎起来,问了问我生平做过什么恶事。我如实交代后,他便将我劈晕带走,等我醒来,就变成这样子了。”
“哦?你做过什么恶事呢?”
应无愁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动作十分文雅,毒酒被他喝出一种名士风流的气韵,看得周围活尸眼睛都直了。
“无非就是帮没孩子的人家抱个孩子回来,帮没钱的姑娘找份维持生计的工作,帮未婚先孕的女子解决烦恼。”
女子道。
应无愁浅笑道:“你真的很会说话。”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将贩卖孩童、逼良为娼、毒打堕胎等丧尽天良之事描述得如此清丽脱俗。
“他们呢?”
应无愁指了指正在与岑霜落缠斗的一干壮汉。
“他们那做得坏事可多了,烧杀抢掠一样没少过,都是该死的人。”
女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