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醒来的时候,眼前不是浓郁的黑暗,就是熹微的晨光,忽的感受到这么柔和明亮的阳光,竟有种阔别已久的怔愣。
“头痛不痛?”顾衡问完,看着眨巴了几下眼睛,却没有说一句话的祁真,叹了一口气,上手轻柔又有章法帮他按摩,自那以后,他已经掌握了这项既高级又能光明正大吃豆腐的技能。
“难不难受?”顾衡低声问着,“以后跟组不要喝酒,一瓶就醉的酒量,跟那群泡了这么多年的人比起来,吃亏的一定是你,嗯?”
祁真依旧没有说话,顾衡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不寻常的安静像是刻意给时间隔出了一大段空白,在那个断裂带上没有任何东西淌过,更没有任何痕迹,叫顾衡莫名的心慌。
“我昨天喝醉了?”祁真轻轻歪了歪头,阳光床边扫过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这人,果真忘记了,顾衡长叹一口气,眼神不自觉有些哀怨,看着祁真就好像看着一个拔吊无情的霹雳渣男。
那些话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想起的时候,就卷来一场风暴,即便他们在祁真的心中是不稳定不牢靠,甚至了无痕迹的,但那并不会消磨掉它们存在的意义,只是觉得遗憾。
顾衡连重话都舍不得对祁真说,更别提动手了,再说跟一个醉酒的心上人能讨什么公道呢?只好认命的帮他套上衣服,风花雪月最终还是要回归柴米油盐的,这人昨天就没吃什么,又喝了酒,实在太伤胃。
顾衡已经开始思考宿醉的人该吃些什么好。
就在起身去给祁真找拖鞋的时候,刚弯下腰,顾衡的袖子就被拉住了,顾衡怔了怔,顺着力度往上看去。
祁真已经坐起身来,眼神也不似刚刚那么朦胧,里面明显没有那天车上的疏离和躲避,虽然没什么声响,但是真挚又软和的看着自己,像是终于给那些破事画上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句号。
还好,虽然他忘了那些话,但也忘了林一,两者相比,总归还是赚了些。
毕竟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你觉得我昨天喝醉了?”祁真忽的开口,他说话的速度很慢,像是还存留着少许醉后天经地义的迟缓。
顾衡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祁真的意思。
“顾衡。”祁真说着勾起了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酒量很差。”
顾衡点头。
“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记性很好?”
顾衡再点头。
“这两者并不冲突。”祁真伸了个懒腰,“但是,昨天的话,酒精最多起个催化剂的作用,改变反应速率却并没有改变实质,你懂吗。”
顾衡先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接着反应过来,眼里的笑便一点点浸开来,将自己瞬间淹没,从头到尾,从耳到心,不留一丝缝隙,所到之处,熨帖的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眼前这人,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无论是醉着还是清明着,都够要命的。
祁真看顾衡半天没说话,有些无趣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在想什么?都不说话。”
“想你。”顾衡实话实话,虽然知道这种老掉牙的情话说出来并没有多好听,但是他已经挑不出什么合适的措辞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就像自己跟祁真表明心意的时候一样,脑子里除了他这个人,其他都是可有可无的陪衬。
“我饿了。”祁真脸有点红。
“想吃什么都有。”顾衡觉得祁真现在就是想吃满汉全席,都能给他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