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前行片刻,他问我:“手背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终于偏脸看他:“你究竟为何受伤?”仔细又看了他一眼,就着微暗的光线,见他脸色苍白,神色依旧是十分憔悴的模样。
他看我一眼,依旧说:“没什么……”
又没有了话题,连看风光的情绪都受到影响。恹恹再走几步,我轻轻叹口气,说:“回去吧……”
夜里在梁大小姐的别墅里休息,洗完澡出来,看到粱湛被硬性地摁在客厅的沙发上。梁大小姐揭开了他的衣服,说:“西西来帮忙……”
粱湛见我过去,下意识地伸手拉衣服,却被梁大小姐强行摁住了。
我走过去,看到他整个胸部都缠着纱布绷带,吃了一惊,说:“怎么伤得这么厉害?”定了定神,问梁大小姐:“怎么帮忙?”
梁大小姐说:“他受伤太重,起初在非洲又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导致大面积感染,前几天还躺在病床上呢……这几天可不是吃错了药,跟个好人一样,居然有力气四处观光。”跟着笑笑地说:“这是个脏人,好长时间没洗澡了,又不喜欢其他人代劳。我整天地忙,也没那么多功夫,你仔细着,帮他清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小心不要碰到伤口啊……”把酒精和棉球塞给我,说:“交给你了啊!我还有急事处理,夜里不一定能回来……”拿起手提袋便往外走。我一句话来不及说,已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
我心下越来越觉得不安,总觉得梁大小姐的行动举止太过怪异,明显有问题,但终究是被他胸前面积大到恐怖的纱布绷带吸引了注意力,小心地沾上酒精,替他清理,说:“伤成这样,怎么还工作……”手掌轻轻碰到他的皮肤,他缩了缩,看着我,终究没有再回避,只淡淡说:“差不多好了,已经快拆线了,只是我大姐不放心,还叫包着……”
用完了酒精,我想了想,说:“你等一等,我仔细帮你擦擦身子……”
打来水,听到他说:“其实我自己也经常擦身的……”
我不说话,让他坐在椅子上,把水注进面盆里,润湿了毛巾,蹲□子,一寸一寸替他擦拭。擦好了背,接着是胳膊。我轻轻拉开他的胳膊,擦着他的腋下,忽然身体一紧,被他轻轻抱住。
心跳迅速变急,然而转眼便感觉到他松开了胳膊。
我暗自擦把汗,加快了手下的动作,迅速替他擦好身子,拿起衬衫,准备替他换上,听到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不想穿正装……”抬头看着我,目光清亮。
如此熟悉的一句话!
我记得,多年前,自己曾在某一个夜晚,羞红了脸,忐忑不安地对他说:“你今晚用不着穿正装……”
心底蓦然一酸,我吸口气,笑着问:“难道你准备穿你姐姐的睡衣?”
“帮我煮面吧……西西!”他忽然抬头看我,一字一句说:“我想吃刀削面!”直接取过浴巾,披在身上,大步地朝厨房里走去。
一瞬间,莫名地感到难过,我吸吸鼻子,跟上去,微笑,说:“好的呀!你能不能帮我和面?”
梁大小姐的厨房里各种东西一应俱全,我倒出面粉,搅上鸡蛋,微笑着说:“好久没有动过手,也不知道到底还成不成……”
他一言不发,走上前来,加水,帮我揉面,仿佛同面粉有仇,一拍一压都异常用力。揉好一团面,搁一边;再揉好一团面,再搁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