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所谓“住院疗伤”的这样一段经历。
我只记得某个人在阳台上高声地叫我,而另一个人,在他的身后,高声对他说着一个很重要的投资计划。我只记得我紧紧地抱着媛媛,那样地冰冷、那样地绝望、那样地害怕……仿佛地底形成一个巨大的磁坑,来自地狱的召唤,引诱着我奋不顾身地坠落下去。
无数的雨水像利剑,从空中笔直地冲刺而下,直直冲进我的眼睛里,绵绵不绝……从那一刻起,我再也睁不开眼,再也无法看见。
却原来,那些冲进眼睛里,阻挡我视线的东西,竟然,都是血水么?
我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
等我再次有记忆的时候,是在校医院的观察室里。头上还绑着绷带,但医生说快好了,果然,观察几日之后,我便重新回到了校园里。
离开的时候,医生确证了我的健康,然而,一日一日过去,有些人,开始从身边消失;而有些人,开始活在我无法分辨的梦境里。
我无法忘记这个阳台,无法忘记那个雨夜,一如,我始终无法忘记……
那一年,初相逢于酒会,见到于我而言,尚且陌生的他,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跟着他离开酒会,回头回味,方知那时,已是悄无声息地恋着他,从第一次坐上他的自行车,第一次感觉到午夜宁静的美好;那一夜,复相见于雪花飘落的夜晚,见到于我而言,依旧不算熟识的他,几乎是毫无顾忌地跟着他喝酒谈话,回头寻思,方知那时,已是毫无所觉地爱上他,从他亲自为我烤出生日蛋糕;从他揽我入怀,轻而爱怜地抚过我的头发!
初吻就不懂得抗拒,被他牵着手时,半是紧张、半是甜蜜!
我不知他的身份来历,甚至不解姓名,唯一知道的只是,我被他吸引,毫无抗拒地被他吸引,像是一个坠入旋涡的陀螺,只知道不住地下沉,找不到任何一丝可以让自己挣脱的上浮的力。
感情中间,最重要的是感觉——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一直秘密而羞怯地体悟着每一次,唇齿相依的亲密,肌肤互缠的美好!每一次紧贴的心跳都让我面红耳赤;每一次肌肤的接触都让我轻轻
颤栗。
他想要我,我明确地知道。从他只要一抱上我,便会不受控制迅速变化的身体;从他亲吻撕咬我时,毫不遮掩的力度;从他吻过我后,盯着我看时,稍显迷乱的狂热的眼神;从他略显粗糙的手掌,粗暴又不失温柔地摩挲过我最柔嫩的峰尖……
我是全身心投入的,从第一次决定把自己交给他,忍着畏怯,忍着疼痛,忍着羞涩,忍着一切初
尝人事的晕眩,双臂缠在他的颈间,而双腿,用尽全部力量,缠在他的腰间。每一个指甲都储满力量,掐在他的肌肤上,一道一道,掐出痕迹。
我闭着眼睛,明明确确地感知贯穿的瞬间,鲜血涌出来,在身体的交接处,喉头发甜,仿佛同时冲进了喉咙里。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蜕变,知道自己在失去一些东西,又同时,获得一些东西。我用力,死死地用力,让自己更疼,更明确、更清晰地感知,那一刻,我是用怎样一种火样的热和蓬勃的力来包裹他;而他,又是用怎样一种小心翼翼的粗暴拥有我!
每一次的进出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痛和战栗,他的汗水淋下来,在我身体上纵横淋漓,绘成一幅一
幅山川田野邱陌般纵情恣意的画。我想伸手抹去他下巴上缀着的汗水,但被他俯身用牙齿咬住了肩头,手臂瞬间变得无力……
没什么可后悔的,对于那些冲动的缠绵。打从我面前出现伊始,他便一直让我如此动心、如此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