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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桦偶尔也在戏里做点小手脚,岑仑忍忍也就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去工作室那边转转,晋元这两年前辞去戏院的导师职务,用手头闲钱和人脉创立了一家艺人工作室。
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艰苦万分,晋元一个人忙里忙外,不仅要拉赞助陪吃陪喝,还要忙着训练手里为数不多的新人。工作室还没有名气,也不见规模,招人困难,艺人几乎都是戏院的毕业或在校生,被晋元带过的学生跑了几次龙套后就心高气傲地跳槽了,留下来的都是没有经验的新人。
那时候岑仑也没有什么工作,他被傅知伸养在城郊园林的大房子里,没有通告的时候他就在路边等采购的货车经过。那里人烟稀少,偶尔才见一两个人,岑仑一身简单T恤牛仔裤,看起来就像是个独自到深山野林里写生的学生,路过的货车司机见到他总会停下来询问要不要搭顺风车,岑仑总是随随便便就上了别人的车,也无所谓对方是否是好人。
久而久之他和经常跑那条线的司机们都混了个眼熟,别人会好奇问他为何经常独自出现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岑仑面不改色地说他住在林里的小木屋里取材,平日需要出去采购些生活用品。
那些司机一开始也不相信,毕竟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像是可以吃苦的人。但岑仑说得煞有介事,把他“住的地方”形容得十分详细,比如屋后有一片草地,屋前是看不到顶的参天大树,鸟儿经常把他种在窗口的花草果实吃得一干二净。
然后司机就会打趣问他,下雨打雷的时候怎么办。
岑仑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说。
货车司机一般在城郊的公交站停车让他下来,岑仑道过谢就赶去那里等开往市区的公交,去到晋元的工作室往往要换几次车,十分麻烦,拥挤。
对于晋元将他送到傅知伸身边,岑仑也不曾怨恨过,比起其他出手大方的老板,傅知伸虽然对他苛刻,但吃穿用度上并没有亏待过他,而且比起那些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大老板,傅知伸的外在条件实在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岑仑宁愿他长得又老又丑一些,这样在那接近变相虐待的相处中就不会对他产生不应该的想法。
岑仑经常会去晋元的工作室帮忙,他的母亲住在条件一般的疗养院,偶尔也抽出时间去陪一下。他母亲年轻时是极漂亮的女子,做了手术后就不怎么愿意见自己唯一的儿子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寿命快到尽头,不想让自己儿子为她难过,如果亲眼看到母亲挣扎在死亡边际的样子,也许会加重儿子的心理痛苦。
岑仑很感谢晋元在他最无助时伸出的援手,如果没有晋元的帮助,他不可能有钱给母亲找疗养院。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到工作室那边为他分摊一些工作,有时是打扫办公室,有时会在狭小的空间里给他煮点粥,默默地一点点回报。
晋元这些年奔波在各种饭局,不规律的暴饮暴食已经将他的胃糟蹋得一塌糊涂,偶尔通宵工作,总是烟酒不离手,岑仑白天过来收拾时总能看到一地的罐子和烟蒂。
于是他每日离开之前都在电饭锅里煮一些粥,把买来的咸菜放到冰箱里,交代晋元夜里不要老是抽烟喝酒。
每次黄昏他要离去,晋元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开车把他送回去。
市区离傅知伸的宅子实在太远了,不可能会有顺风车的,晋元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岑仑满十八岁那天晋元问他要不要报名学驾照,岑仑摇摇头拒绝了,他不可能有那么多闲钱和时间去学习开车,就算学会,傅知伸也不可能让他随便开家里的车出去。
他害怕傅知伸,从第一次见面至今,都没有改变过。
半年前他和飞乐的合约到期,时逢母亲去世,他带着母亲骨灰回老家埋葬,回来后拒绝了飞乐的续签合同,搬离了傅知伸的大宅,加入了事业刚有起色的晋元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