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林无声挑眉,面上不动声色:“陛下多虑了,这都是臣的本份。”
萧时冕面上松动了些,暖黄的光照过去,棱角分明的脸上温和起来,
“自朕登基以来,许久未和辅这么相对着推心置腹的说些话了。”
沈德林淡淡一笑,疏离恭敬的话自喉间说出:“陛下是天子,臣是朝臣,自古以来就有君臣之分。”
萧时冕看着他,爽朗道:“可朕却记得,从前辅教朕要多分辨亲疏。”
沈德林沉下眸子,十分感慨:“臣果真是老了,从前说的话,如今竟记不起来了。”
萧时冕看了他许久,心中泛起一丝讥讽,随后唇瓣动了动:“辅记不起来,朕替辅记着。”
沈德林听出了话里的意有所指,没再说话。
只见萧时冕自身后拿出一个黄皮文书,
沈德林眼底闪过疑惑,伸手接过来,多年从政的敏感,令他心头泛起不详之感,
打开看过之后,瞳孔颤了颤,可面上仍是风平浪静。
“陛下这是何意?”
萧时冕的眼底,此刻才浸出寒意,
“自古以来,盐务都是朝臣贪墨的泛滥之地,只是朕没想到,辅管辖的人里,竟出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人。”
“倒卖官盐贩卖,这可是抄九族的罪。”
沈德林面色冷峻起来,一双风霜看尽的双眸,早已明白了他的意图,
盐务本就是肥差,贪墨之事历朝历代都有,只是他的治下,绝无可能有官盐倒卖之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时冕深夜踏楼而来,怎会好心特意来提醒他此事。
沈德林双眸微敛,沉声问道:“陛下想如何?”
问的是他想如何,而不是能如何,
萧时冕背手垂立,嘴角微弯,
“辅这几日虽避世不出,可朕相信,京城里的一切都逃不过辅的慧眼。”
捏着文书的手于无声中松了松,沈德林心深似海,怎会不明白,
“陛下是想……把臣的女儿留在宫里,可陛下不是已经封了止鸢宫?”
萧时冕深瞳看着他,
淡淡道:“她终究是前朝皇后。”
沈德林心神一震,若想时鸢除去前朝皇后的身份,只能将她接出宫,再想法子接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