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也是让任启东帮忙穿线的。
她几乎把任启东当成亲孙子一般赤诚相待,什么事都不怕让他知道。
任启东又大喊了好几声,问了周围一圈的租户们最近见过房东没,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
不祥的念头愈发凝重,任启东在门前徘徊许久,颤抖着弯下腰,去掏那把钥匙。
蓝溱站在他身后,拉了他一把,蹙眉道:“还是打110吧,这样算非法入侵的。”
任启东喉咙干涩,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点头后又马上反悔:“就,很快看一下,人不在就立马放回去。报警……乱说话会触霉头的。”
蓝溱缓缓松开了手,算作默许。
俩人做贼似的拧开房门,老太太平时喜欢敞着门通风,屋内布局他们都一清二楚。
灯没有开,逆着光源,他们看见一个佝偻的背影坐在沙发上。
任启东松下一口气,疾步朝她走去,解释:“奶奶,你怎么又忘记戴助听器了,喊你好久都不理,对不起我擅自开门进……”
说话声戛然而止——
绕到正面,老人的眼珠浑浊地瞪着,一眨不眨。茶几上横着个翻倒的杯子,几粒药片散落在沙发上。水流顺着桌沿滴答,滴答。
任启东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手与脚也一齐失去了平衡。
蓝溱侧身挡到他面前,及时扶住了他,一只手摸上他的脖子,按着他的脑袋往自己肩上靠,同时沉声道:“别看。”
任启东手上握着的钥匙应声落地。咣当,咣当,一切又归于沉寂。
警察来的时候,任启东仍然没有恢复语言组织能力。报警电话是蓝溱打的,报了地址,避开直意词,说有老人百年了。
说来这座城市也真是小,来的警察里竟然有一个认识蓝溱,比起勘察现场,先和蓝溱寒暄起来了,直呼其名。
任启东讷讷地坐在门槛上,像个蘑菇一样蜷着自己,与世隔离。
蓝溱交代了下情况,那名警察没太苛责他们擅闯民宅的行为,反而更好奇蓝溱怎么沦落到这儿来了。这一带混乱的城中村,不符合他对蓝溱一贯的贵公子印象。
“家属情况明了吗,能联系上吗?”警察问。
蓝溱指着手机点点头:“直系亲属都在国外,本市可能还有一些不太亲的,开机看看。”
“有密码吗?”
“应该没有,老人家不弄那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