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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一双世界上最单纯,最善良,最无害的眼睛。
看着这双眼睛,想着眼前这个人,心心念念地为你着想,南初的罪恶感蔓延上来,她甚至开始有些无法直视这双眼睛,她怕这双镜子倒映出她的邪恶和贪婪。
图慎思那么天真,她就像个还没沾染上成年人恶习的小孩子一样,心里根本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概念。
这就像一张透白的画布摊开摆到了南初面前,南初根本不敢随意动笔,生怕自己弄脏了这空无一物的干净。
自己对图慎思现在这样奇怪的感情怎么来的,南初自己心里清楚。
起初是好奇,是被不公平对待以后的不服气,是争强好胜不允许一个旧友讨厌自己,是想的越多越在意,越得不到越想要。
然后是怀念,过去与现在纠缠,曾经的美好就像是一副梦境中的画,白月光洒下迷人的光辉,让人失去后才开始珍惜。
现在,所有的情绪积攒在一起,所有南初为此付出的时间精力刚刚有了回报,谜题已经走到了最深处,南初被自私的欲望驱使,不断地接近,征服,甚至想要侵占面前的人。
这一切,化成了最原始的生理冲动,化成了最直观的躯体症状,她承认,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想要触碰图慎思,她想要抚摸她的皮肤,看她在自己掌心里的反应,她想要亲吻她,用最霸道蛮横的方式亲吻她,把她说不出的话,泛红的身体,神奇的思维,全都吞吃入腹。
她自然是喜欢图慎思的,但现在,她还很难说爱她。
她还没有爱过什么人。
她没有,她就不配在这张白纸上作画。
南初抬手捏了捏图慎思的小臂,笑着同她道:“嗯,是个手感不错的好胳膊。”
图慎思把这当成了极大的夸奖,脸颊红着,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南初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她把图慎思的衣袖拉下来,把她的胳膊塞回被窝,温和地笑着同她聊天:“那既然你知道了我有这癖好,以后也不要怕碰到我了哦。”
图慎思的眸光晃动,躲避了南初的视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该睡觉了。”南初道。
“啊?”图慎思没有想到下一句会是这个话,有些疑惑。
南初不顾她的反应,倾身过去关了灯,“咔”地一声,黑暗吞没了一切。
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哪怕是在极黑的夜里,也没有闭上眼。
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墨色逐渐褪去,月色淡淡的光洒进屋内,房间里便又有了另一种色调的轮廓。
图慎思浅浅地呼吸,胸膛却无法控制地深深起伏。
良久,还是南初开的口,她问她:“睡不着啊?”
“得躺一会儿。”图慎思小声道,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显得如常不发颤,“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大脑有些,兴奋……”
南初:“那聊一会儿?”
图慎思点头,怕南初没看见,又“嗯”了一声。
那年夏天的山庄里,她们经常聊天。
通常都是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她们,是指加上图潇潇她们三个人。
图潇潇是话最多的那一个,她负责了提话题,负责了笑话大家,还负责跟大家说一些让人震惊的八卦。
她的同学,她自己,她的师长,她外面认识的很多社会人士,有各式各样的情感八卦。
这通常都会成为夜晚卧谈会最有趣的部分。
夜深了,人要睡了,最适合谈情说爱了。
现在,没有图潇潇,提这个话题的人变成了南初。
她朝图慎思这边靠了一点,轻声道:“喂,勉勉,你这些年有没有谈过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