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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暗苦笑,早知这位兴平公主会如此彪悍竟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那便怎么着也不会选择用这种不留情面的话语方式以图绝了她的念想。真是失策……
这么一比较,遥遥的脾气虽然大了点儿,好歹也只是动动口而已,算得上是温柔的了。
温柔……果然是有比较才能有鉴别啊……
他蓦地眉心打开唇角挑了个若隐若现的弧度,看得耶律平不由得一个愣怔,动作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停顿。
陆子期看准机会不退反进,一举擒住其手腕扣住其脉门,低低一声:“得罪。”旋即放开,拱手做了个揖。
如此一来,耶律平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只恨恨地站在那儿喘粗气。
“公主,适才是陆某不恭多有冒犯,先行请罪。不过,你我皆心知肚明,公主的心思绝无实现的可能。陆某只是一介小小的知县,无论如何都没有高攀的资格。”
“我说你有,你就有!”
“兴平公主是何等样的身份,何等样的见识,这话,是在跟陆某说笑了。”
“你既然知道我在大辽的地位,就不该怀疑我的话!”
“正因为陆某知道,所以,才会如此清醒。”
“你……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
“没有。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要待确切的结果出来之后,才能明白的。”
耶律平再度紧紧地握了握拳,微微仰首注视着陆子期平静而坦然的神情:“那么如果,我不是兴平公主,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夫君?”
“不可能有这种如果。”
“怎么不可能?为了你,我甘愿放弃这个公主的身份,只做你的妻子!”
她的身量高挑,仅比陆子期矮半个头左右,垂眼便能看进她淡褐色的眸子,那里闪烁着炫目的光芒,亮得让人不敢逼视。换下汉人装束,身着辽人骑服的她,越显得其面容姣好英姿飒爽。这样的女子,即便只是往那儿随随便便一站,就自然而然是万众瞩目的核心。更何况,还有着如此显赫尊荣的身份。
眼下,她竟甘愿放弃一切,坦白说,乍闻之下,没有一点感动是不可能的。
然则,当今辽王刚刚继位年仅十五岁,怕是多少还要借助这个姐姐的影响力才能将王位坐得更稳当些。
即便多强烈的个人意志,在面临家国天下这样的大局时,除了退让,无路可走。
而对向来惯于呼风唤雨的她来说,陆子期三个字究竟是男女之情占得成分大,还是因为得不到于是乎便越是想要征服的成分大,实在是很难说。
“陆某何德何能得公主如此厚爱……”
“不用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暗叹一口气,负手而立:“陆某家中已然有妻,倘若公主不是公主,那么,依我大宋律例,便只有做妾室。等同于为奴为婢,永无半点自由,更无半分尊严。如此,你可依然愿意么?”
“我……”
“如果你愿意,那么,念在你对陆某情深若此,陆某也愿为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宋辽两国因此而大兴兵戈,破了这么多年来之不易的太平,亦在所不惜。大不了挂印离去,携你远遁山林。再大不了,舍了一颗大好头颅,与你黄泉再会!怎样?”
一番话,字字铿锵,句句有力,却,令耶律平一直冷到了骨子里。
踉跄后退半步:“怎样?你问我怎样?你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又还能怎样?”深吸一口气,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我何尝不知自己的身份背后是什么样的权利纠葛,但我就是不愿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我的男人,要由我自己来挑。而你,就是我挑中的那个。冬青,你记住,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放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