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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萧籽棠的眼睛往外扫了一眼,不禁一颤——廖苍毅,他正从花园那边走过来,捧着一束白色的蔷薇,身影落寞走向停车场。片刻后,引擎声响起,一辆黑色的车子滑出车道,伴随着稀疏的雨帘,消失在廖家大门外。
“如姨,他怎么不跟那对兄妹一起去?”萧籽棠回过神,走回床边,看着神色黯然的如姨。
苦笑了一下,如姨拽着萧籽棠坐下来,把饭菜摆好,“少爷不是去祭拜老爷,当然不会一起走了……”
“怎么……今天不是他父亲的祭日么?”
“是。但是,也是少爷生母的祭日。少爷是去拜自己的母亲。”
知道廖苍毅是私生子,那么父母不葬在一起也就可以想到,只是,为什么他的父母会在同一天去世?
如姨怔怔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喃喃自语,“真是噩梦一样的日子……那时候,连少爷也差一点……多亏了阿莲,她还是有心的啊。不然,也不会拼死保护自己的儿子了……”
回过头,如姨看着萧籽棠,犹豫了片刻,开口,“这些事,我知道其实不该跟姑娘你说。但是,如果你听了,也许能对少爷今天的行为有一点点的理解……”
看着踌躇着的如姨,萧籽棠捏了捏勺子,点点头,“说吧,如姨,我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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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公墓。
碧草在雨水的滋润下呈现出油绿的色泽。奢华的大理石公墓旁开满了白色的小花,石碑上的照片仍然崭新,上面的年轻女人意气风发,笑容桀骜。
雨丝密密的打在肩头,卡其色大衣被水汽晕开一团水渍。
廖苍毅看了一会儿照片,放下那束水滴滚动的白蔷薇,坐在大理石上,看着母亲的照片。暗潮涌动的眼底逐渐变得冷清,缓缓地,轻笑起来,“妈,真快,一晃我都二十七了。”
看着冰冷的墓碑,他摸了摸那张照片,“你在下边可风光了吧,你的墓地我花了大钱来修,比廖老头还豪华。对,你可以去嘲笑他,死后他一无所有,墓地普普通通,一点也不上档次。”
他轻轻擦了擦眼睛,雨水淋得他有些视线模糊,“以前你总说廖老头会有报应,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真有啊。他死后都没儿子送终——我一次也没去看过他,怎么样,跟你比起来,谁更狠?”
静静地坐着,冰冷的大理石散发着幽暗的黑光。放眼望去,整片山坡碧草一片。天色灰沉,空寂无人的世界里,最适合挥洒他放肆泛滥的悲伤。
第七十一章往事(一)
他的童年是灰色的。
没有快乐,没有幸福,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在那间小小的,充满霉味的房子里,他日复一日的孤独着,每天都如此。他趴在窗台上,看着空空的巷子,偶尔看到有人走过,他就会马上躲起来——因为不想别人发现他,更不想别人发现他的寂寞。
“走开,孽种!”忘了从哪一天开始,五岁的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那时他被关得闷了,就打开门锁,走到那群正在嬉戏的孩子中间去。但是他们立即停止了玩耍,迅速聚成一团远离他。
虽然不甚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从他们鄙夷的神色里,他能明白,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人。
“妈妈,什么叫‘孽种’?”守在桌前的他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门口那个一脸疲惫的年轻女人。因为在酒店卖酒,她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凌晨才回来。而那个五岁的小男孩,每天就被她锁在家里,一日三餐,都吃她走前准备好,却永远都是冷冰冰的饭菜。这样的生活将他的胃折磨的脆弱不堪,以至于之后的十几年里,早餐,他都只敢吃最清淡的清粥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