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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慌乱莫名,抬眼张望,恰与沈佑不知何时落在我身上的沉沉目光相触,纷扰的心头便忽地一静,深吸一口气:“没什么,马上就要毕业了,事情多。”
林木森沉默了两秒,淡淡‘嗯’了一声。
我找回了与老同学聊天的状态:“你在那边,也过年的吧?”
“当地华人多,每年都会举办各种迎春活动,很热闹。”
“那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林木森默了默,忽地轻轻笑了一声:“我打来,就是想跟你说声春节快乐。”
“谢谢,也祝你新年好。”
“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躲到我旁边逃避追杀的孟爽八卦打断:“谁啊?”
我随口回答:“班长。”
“你不就是……”孟爽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夺过我的手机,连蹦带跳冲着仍在狂乱的众人使劲挥舞:“都给老子消停会儿!班长给我们拜年喽!”
几个同学俱是短暂一愣,随即便全都冲了上来,大叫大笑,挤成一堆。
在机制08的所有人心里,班长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这个当口,逃脱了追捕的夏燕倒在沙发上直喘气。
我在她旁边坐下,和她一起笑哈哈地瞧着那帮人闹腾个不休。
沈佑倚着墙看了我们一会儿,便转身去洗干净手上的面粉,待电话在每个人的手里都轮了一圈,才不急不忙走过去,与林木森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将那帮乐疯了的家伙赶去厨房包饺子,把手机还给我,最后拉着夏燕去餐厅摆碗筷。
眨眼间,刚刚还闹得人仰马翻的客厅,便只剩了我一个。
电话还没有挂断,我举起放到耳边:“喂,又是我。”
经过之前那番热情似火的狂轰滥炸,林木森话语里的笑意明显浓了很多:“还好只有那几个小子在,如果全班聚齐,我的耳朵都要被他们给吼聋了。”
我也笑起来:“等到毕业大联欢,你被弄残的何止是耳朵。”停了一下,有点不确定:“你,到时候会回来吧?”
“当然。”
“那就好,大家都挺想你的。”
林木森笑了笑,又叹了叹:“有这么多人陪你过年,真羡慕啊。”
我望着几步距离外,那些因各种不同缘故而聚到一起,临时组成这个大家庭的成员们,只觉周身仿佛被一股由心而发的温暖所包围,忍不住地笑开:“我也挺羡慕自己的,嘿嘿。”
正傻乐,忽听林木森轻轻唤了我一声:“辛阔……”
“啊?”
他并未马上回应,任浅浅的呼吸透过电波绵绵传递,良久,方含着若有似无的笑,道了句:“春节快乐。还有,虽然今年没有年三十,但还是要在今天祝你一声,生日快乐。”
我心跳骤然一停,脑子一僵。
等回过神来,电话已收线。竟完全不知,自己有没有跟林木森说谢谢,说再见。
(28)
这顿年夜饭直到快十一点才宣告结束,留下满地的杯盘狼藉,诸人吃饱喝足后作鸟兽散。
两个东北老乡赶火车,另外六个去市中心凑热闹守岁,沈佑声称自己年纪大了玩不动所以要早睡早起身体好被弟兄们狂鄙视……
夏燕演戏演上了瘾,拉着我深情款款做生离死别状,非让我送她到车站,我拗不过只好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