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飘着三两食盘摆着酒盏水果,其间有俊朗男子执壶畅饮,裸*露的肌肤水色氤氲。
“昨天才完工,今早刚引入的温泉,要不要与我做一对戏水的鸳鸯?”
终于反应过来的白夏忙不迭以手遮眼:“你还真是走到哪儿就把穷奢极侈的作风带到哪儿,不过是住个数月而已也要弄得如此排场,你们北齐的国库未免充盈过头了吧?”
林南哈哈一笑,在水中侧了个身,趴在池边,挑眉戏谑:“遮什么遮,又不是没看过。”
“今时不同往日,需得非礼勿视。”
“有何不同?”
“我可不愿意再被别人指责为,不守妇道。”白夏边说边捂着眼睛倒退:“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你穿戴整齐了再出来。”
“白小虾!”
这突然的断喝倒着实吓了白夏一跳,脚下便不由得一顿。
“你……”林南接着的话却被猛地爆发的剧烈咳嗽所打断,白夏听他咳得实在厉害,终是不能拂袖而去,只好叹了一声,放下手迈步上前:“怎么回事,病情为何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而且,既然病着,干嘛还要喝酒?”
林南不理她,只管将头埋在肘间,咳得撕心裂肺。
蹲□,白夏才看见旁边的矮案上并排放着三个药碗,满满的没有动过,早已冷透。算一算,正好是昨晚,今晨,还有今天中午该服的剂量。顿时一愣,旋即一怒:“你又在搞什么鬼?”
林南终于勉强压制住咳嗽,喘息着抬起头,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我在算,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难道我不来你就不吃药了?”
“你若不来,这些药对我有何用?”
白夏气结:“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糟蹋随便你。不过,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愧疚。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个,你幼稚不幼稚?!”
“如果是他……”林南轻轻的一句话,止住了白夏的作势欲起:“如果是萧疏病了,你还会这样姗姗来迟,这样无动于衷吗?”
“首先,他绝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做筹码。”白夏想了想,半蹲半跪于池沿直视着林南的双眼:“其次,他绝不会对我用任何的心机手段。这,也是你与他之间最本质的不同!”
林南回视着她,褐色的眸子在粘着水汽的长睫掩映下越显深不可测:“白小虾,你变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始终有所保留,从来不曾如对他这般毫无顾忌的倾心相待。告诉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白夏收回视线,皱了皱眉低语:“反正你对我也是一样,所以咱俩谁也不要嫌谁付出的真心不够。”
“如果我说,在雪原的那场追杀,不是我安排的呢?如果我说,当时我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呢?如果我说,这一年多来对你的千里追逐是为了让你远离伤害,是为了保护你呢?如果我说……”
林南低低咳了两声,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低低的声音里满是涩涩的苦:“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戴着面具,在对所有的人演戏,除了你……白小虾,与你一起观潮起潮落看云卷云舒的那三个半月,那整整一百零五天,是我有记忆以来最轻松快乐的日子,是放下了所有防备和负担,用本来面目生活的日子。那时候,我是真的想抛开一切,与你隐居山林平平凡凡的过一生。只可惜……有太多的东西,不是我想要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既然这样……”白夏急急出言打断了他:“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还说这些做什么呢?你的所作所为太过复杂我不懂得分辨,也不知道你待我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也许你说得没错,我从来就未曾对你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我们之间,终究有着太多的差距和阻碍。比如你的身份,比如我的……”
顿了顿,咽下嘴边的话,转而道:“无论如何,那三个多月我也过得很开心。至于其他的,有苦衷也好有误会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逝去的感情就像指间的流水,想要挽回,只能是徒劳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