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疯言疯语二爷似乎已经习惯,麦苗手忙脚乱地给他擦了脸,刚想张罗些东西给他吃,二爷摸摸他的头,笑道:“你难道不想吃京城里的大肉包吗?”
“大肉包!”麦苗的眼中开满了鲜花,“就是里面夹着肉的馒头?”
“不错,比馒头好吃几百倍。”二爷把丝绢拿出来给他擦了擦口水,“奖励你昨天晚上的工作。”
麦苗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把丝绢推了推,“二爷,脏……”
二爷的兴致又来了,微笑道:“别动,让我好好吃吃你的嘴。”说着,他把他的脸捉住,一寸寸舔着他的唇,麦苗呆若木鸡,嘴巴大张,任凭他胡作非为,二爷微微一笑,竟把舌头探了进去,在他嘴里一顿翻搅,麦苗一把火烧到脑子都糊了,口水横流。
二爷眼看着他身体软了下来,把他搂到怀里,捋起袖子为他擦了擦口水,吃吃笑道:“跟着我做,呼气……对,吸气……对,再来……”
麦苗很快缓了过来,哭着扑进二爷的怀里,“二爷,我不想死,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喜欢您,不该去吃您那里,您饶了我吧……”
二爷大笑起来,眼中亮光如灿烂星辰,“小笨蛋,我也是喜欢你才这样对你,你别怕,咱们再试一次。”
麦苗被二爷那喜欢两个字弄得晕陶陶的,完全忘了刚才几乎窒息的那幕,连忙站得木桩一般,把嘴巴张得大大的,等着他继续来吃,二爷温柔道:“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记得跟我一起呼吸就好。”
当二爷的舌头又探到他的嘴里,麦苗不由自主学着样子纠缠上去,二爷的口水真香,他不住地吮吸着那人间美味,双手早已搂上他的脖子,二爷气息渐渐急促,扳着他的下巴把他拉开,脸上红晕连片,“你小子怎么这么饥渴,我舌头都差点被你咬了!”
见怀中的人没反应,二爷低头一看,麦苗眼中氤氲着层层迷烟,隐约墨色中,仿佛有晶亮的寒星两点,二爷仿佛看到那天他直挺挺跪在日头下等人买的情景,那时,他的眼中也是如此明亮,仿佛有动人心魄的光芒,让他身不由己地走近。
他知道,那晶莹的光亮便是对生存卑微的渴望,只有同样战战兢兢活着的人才会懂得,如他自己。
他也知道,那光亮里闪烁的是对幸福隐忍而茫然的期待,只有干净的心才会有,而他,早已暌违多年。
因为,这一世木已成舟,他已深陷泥沼,但至少可以救出一个单纯想活下来的小东西。
这个小东西没有让他失望,呆是呆了一点,却活得生机勃勃,像个真正的人。
这个世道,真正聪明的人又有几个?
他心头一酸,又送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轻声道:“你不想吃大肉包了么?”麦苗从温柔乡里骤然惊起,头点得几乎掉下来,“想,想吃大肉包!”
二爷戴上一顶遮脸纱帽,眼中笑意盎然,“那还磨蹭什么!”
除了吃猪肉那天外,今天真的是麦苗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他吃到了大肉包,吃到了烤鸭,吃到了黄金糕,如果肚子能装下,他真想把所有看到的东西统统装回来。当他斜挂在椅子上摸肚子的时候,二爷纱帽外沿的皮肤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眼中的笑意倒还是未改。
吃太饱,走不动了,在京城最大的招香楼里,麦苗摆了几个姿势,楞是没从椅子上下来,只得小狗一般楚楚可怜地看着二爷。二爷用扇子敲到他头上,低喝一声,“猪!”麦苗缩缩脑袋,不敢吭声,二爷无可奈何,把他打横抱起,放到用屏风隔成的厢房卧榻上,靠着窗户欣赏街上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