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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卓苏留下的书,她不禁微笑起来,这些天看到公司面貌焕然一新,卓苏也跃跃欲试,一改以前的懒散,经常从楼下抱上来一堆企业管理的书籍,和她仔细研究。
她本来就对此很感兴趣,又有何泽这样一个好老师,功力自然突飞猛进。卓苏难得的上进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百问不厌,倾囊相授,一有空就和他凑到一起讨论各种问题。卓苏轼个好学生,更有天生的犟脾气,得理不让人,两人经常争得面红耳赤。好笑的是,王新还以为两人吵架,好几次慌慌张张赶来救火。
仿佛钢锥从紧闭的袋子里戳出来,她终于找到机会一展才华,除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热血沸腾,还有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无奈,看来去参加培训班的事迫在眉睫,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她拿定主意,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这些天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如今尘埃落定,也该轻松一下。
下班的铃声刚过,小绿写字间的电话就响了,拿起电话,她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不用猜就知道是他,这个人真好笑,时间观念太强了,连一分钟都不肯让她多留。
那白色的车让她有一种亲切感,她微笑起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刚下过雨,污浊的空气被彻底清洗,隐隐带着一股落叶的芬芳,让人熏然欲醉。她眯缝着眼大口呼吸,感受这种仿佛禁锢许久后的自由,一阵冷风袭来,不由得浑身一个机灵,猛地停下脚步,捕捉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张笑脸,蓦然惊觉,即使她重重防备,什么时候,那温暖如春风的笑脸已经悄然潜入她的心房。
随着满心的恐慌,她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感情,是感激还是依赖,是爱情还是亲情,是单纯的习惯,还是心底里难以言说的渴盼?
她无力思考,当一颗心埋藏太久,总会对遇到的第一缕阳光绽放笑颜,就像她遇到马可。然而,生命中总有一些伤害,莫名其妙,且突如其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后,她要耗尽全部精力,才能伪装坚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够坚强,会在无止境的恶梦中惊醒,会在暗夜里无声哭泣,甚至会害怕黑夜的到来。
短短几日,何泽犹如打了一场大战,以前是何青天主事,造成今日守业者多,开拓者少的局面,如今何青天对他的决策仍然持保留态度,他不得不全力以赴。长信地产的建立,不但暴露了自己辛辛苦苦培植起来的亲信,还打破了何青天与政府间潜在的平衡关系,将长信推到凤尖浪口,上至官员,下至一夜之间成为负资产的百姓,只要有人想打击报复,长信就是首选。
心力交瘁之时看到她的来电,何泽突然有种溺水之人获救的感觉,推了所有应酬,急急忙忙赶来赴约,也让自己得到片刻安宁。
直到见到她,他才知道自己心中有怎样的执念,恨不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她永远微笑着走向他,而他的等待终于到了尽头。
她穿这粉绿的套装,长发在风中高高舞起,远远看去十分娇悄可人。他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她的身影能进入自己的视野,整个天地,只剩下她的笑脸在绽放,如此幸福。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颗心被填满,满得天天挂着笑容四处招摇,勇气倍增,各种烦心事都能以平常心应对,连办公室里的员工也受到感染,工作时间之外,大家笑语喧然,亲切如家人一般。
她为什么停下,难道没发现自己么?见她停下来,他连忙从车上下来,笑容满面的向她遥遥招手。
她为什么怔怔看着自己,是那番话让她心生警觉,还是记起往事。她的神情为何如此迷惘,迷惘中还有淡淡的哀伤,他是不是该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请不要这样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会让他心底的某个角落,幽幽的疼。
她终于走过来,带着释然的微笑,她知不知道,她刚才的表情已使他如在鬼门关走过一遭,那是一种潜伏已深的恐惧,惧怕她的离开,惧怕她刻意的疏远,更惧怕她看穿他的心,让他从此劫数难逃。
他疾走几步迎了上去,接过她的包,一手拦在她身后把她护送到车边,为她把车门打开让她坐进,又为她把车门轻轻关上,带着迷茫的笑回到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吟吟问她想吃什么。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她终于明白,就是他近乎卑微的付出,让她一点点向他靠近,总在午夜梦回时想起他的笑脸,觉得温暖而安全。
一念及此,她有些慌恐,有些欢喜,更多的是莫可名状的悲伤,然而,此时此刻,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只得把车窗摇下,让雨后芬芳的空气赶走车厢里诡异的气氛,用力勾起嘴角,让长发飞扬。
第十四章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中重生(二)
刚刚开进贵族花园,小绿的电话突然响起,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小绿脑海中立刻浮现一张美丽的笑脸,一听,果然是甄艾,不由得紧张起来,对方刚刚问好就哇哇大叫,“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为难你,要不要人帮忙?”
难得见她如此紧张的表情,何泽眉头一拧,各种念头齐齐涌上心头,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小绿很快收了线,乐呵呵道:“阿泽,小艾请我们去东湖吃饭,你想不想去?”
难得的两人世界被破坏,何泽当然不乐意,不过,她正兴致盎然,加上有些事情也该处理,由不得他任性。
他掉转车头,斟酌着开口,“小绿,你在书城的工作已经忙不过来,不要再管别人的事情。我先跟你交个底,晴和这两年风头太劲,已经引起上头的注意,如果不把甄氏打压下去,这种楼市涨价风一刮,百姓怨声载道,谁也讨不着好处。”他顿了顿,故作轻松道,“国家住房制度改革进行了二三十年,从九十年代初基本解决房荒到现在逐步提高住宅区域总体水平,晴和政府稳打稳扎,确实很有作为。政府在八九十年代大开绿灯,扶植了几家企业参与建设,重点在高标准住宅,而政府重点投入则是在对非标准和低标准住宅的改造和重建,让人人有房住。”
小绿沉吟道:“我明白了,政府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也并不反对有‘贵族’出现,但是这些不能靠劫掠平头百姓完成。一个有作为的政府是以百姓利益为先,一个人买不起房还好说,要是所有平头百姓都买不起房,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价楼市望洋兴叹,政府如果不管。还借机大捞一笔,造成矛盾激化,社会动荡,这样的政府官员肯定会被轰下台。”
瞥见何泽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小缕轻叹道:“我知道你再担心什么,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懂你们的斗争,也不想你因为我有所退让,绝不会就此事再提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