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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苏穆武漫不经心应道,“这样人多半也该冻死了。”
白术瞪了他一眼,却也在心里认同这句话。在没有万全之策,贸然把人丢到雪地里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是除此之外,毒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弱点。它们不辨冷热,不知疼痛;唯一尚算正常的,是这些人依旧需要进食,并且知道饥饿。
只是饿归饿,吃得却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有时候,我们会忍不住……想要喝血!”
想起卢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雪光下的那张扭曲面庞,白术就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粥碗。
血,一定是那些蛊虫所渴求的东西。难道说可以以毒攻毒,利用有毒的血将那些蛊虫统统毒死?
恐怕那些毒人也活不了了。
明白办法不是那么快就能够想出来的,白术以手撑额,这才感觉到了疲惫。
他是那种有了事就可以几天几夜不合眼的人,但一旦太平无事,那简直闭上眼睛就能入眠。
就恰恰在这将睡而未睡的时候,他听见了苏穆武的声音。
“怎么,你又想睡在我帐里?”
白术愕然抬头,正看见苏穆武伸手,朝着自己脸庞探了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却见那手明明已经距离自己不过几寸,却又往下一摸,拿走了面前的一个馒头。
然后苏穆武起身,啃着馒头往帐外走去。
“你不休息?”白术问。
“一夜不睡而已,算得了什么。”苏穆武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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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往后,洛道又下了零零星星几场小雪,直到积雪埋至小腿才勉强停歇,这虽然使得洛水对岸的毒人和兵匪的出没大减,但也造成了新的麻烦。
豫山东侧的古道是前往洛阳的必由之路。由邙山运来的粮草军需只有经过此处才能运抵桉林,因此清除古道上的积雪、加固驿道就成了一项额外重要的负担。
三天后,被冰雪封住的古道终于贯通,然而随之传来的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押运抵达的粮草更少了,同时带来一份抽调兵马的令函。
南诏局势恶化,需要派遣更多天策将士前往。洛道军机营应对毒人本就有经验,自然成为被抽调的主力。
只是这一去,只恐怕注定是顾彼而失此了。
帐内炭火正旺,然而苏穆武拿过令函的那只手却冷得刺骨。而这股寒意正顺着手臂向全身蔓延。
他们真的动手了,快得超过自己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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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穆武纠结的这几天,白术开始了另一种全新的人生。几乎每隔两天,他就要潜入李渡城一次——当然是瞒着苏穆武与其他人。
他不仅带去自己试制的药物,还送去了一些食物,而酒则是专门为了林雨而准备的。
初入李渡时那个寡言少语的男人,绝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根据苏穆武回忆,他在李渡城内住了至少四年,却始终没有感染尸毒,这也许是继小邪子之后的又一个例外。
而相对于白术的希冀,林雨泽显得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每日依旧只做两件事:喝酒、守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