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运闻声立刻打断他的话:「布将军!」这个布晓霜是真鲁莽还是假白痴,「敌患可不止一处。」
布晓霜见他谨慎,嘴角一哂:「怎么,侍郎连帐外的小亲兵都信不过?」言下之意,他是绝对信任他的亲兵了。
时承运一怔,他确实从未告知小笔骊王的事,一则小笔有病在身,一则他不想让他涉险,而眼前这布晓霜竟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都说与外面的亲兵知道?
「布将军,不知帐外……」
「你们读书的果然都不痛快,也不知那位看中你什么,哼!」布晓霜瞄了眼时承运的脸,冷哼了声,那神情显然在说,骊王只看中你的美貌而已。
时承运心内一笑,旁人有这等误会也正常,谁让骊王的风流举世皆知。他原本也以为布晓霜是他的入幕之宾。
「有些话得痛快说了,不然要误事,帐外不是我亲兵,他是连白,我的人,只听我一个。」
时承运再饮了口茶,不动声色,心道,有这等巧的事么。
帐外,小笔和连白都能大致听到帐内的谈话,何况布晓霜将这话说得格外响亮,连白看看十丈内再无旁人,侧头向小笔苦笑了下,极轻地道:「他就这样!」
小笔见他一笑下,竟凭添许多风情,又似熟悉之至,一时怔在那里。
这时,帐内布晓霜又道:「哼,我晓得你心里想什么,老布不似尔等,做得说不得。告辞。」说完便要离帐。
「布兄!」时承运轻声阻止。
布晓霜收步,冷冷看向他。
男人却一时无语。
──帐外的时奉笔也不是我的亲兵,不用听任何人的话,他是我时叶的人,是我的结发人。我信他胜过信自己。
可这些并不必说与眼前这大汉听。
虽然他知道布晓霜是性情中人,换作年少时,或立时就要引为知己,可这多年他早看惯人事,练就铁石心肠,在他眼里,世上的人只有可用和不可用两种。他要踏上高位,为了达成目的他会做任何该做的事,而任何妨碍他的人和事都必须消失。
不过──也许帐外的小笔却想听这些呢?
小笔。他心里一软。
那布晓霜对他敌视,大约以为自己是骊王的娈宠,又见连白和自己对视,便嚼了干醋。他对那连白可是情深一往。
做得说不得……小笔,你会要我如何做呢?
「布兄,时某也有结发人,此生唯他一人。」时承运淡淡言道,跟这个醋坛子可得交代清楚,省得他日旁生枝节。
布晓霜略一凝目,转身掀帘而出,揽了帐边的连白就要离去。谁知,手刚搭上肩膀,就被对方拍开。
连白笑着和小笔道:「奉笔兄弟,好好练功夫哦!」
「好嘞!」
送出帐外的时承运便看到小笔绽着笑的侧脸,心里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涌上来,那才是小笔的笑,不是当日小碧的笑,也不是对着当了大官娶了媳妇的自己的笑。
那连白是什么人?小笔竟对他这么……
他一把把小笔拉进帐内,狠狠地勒住他的腰:「小笔。小笔。」
小笔一头雾水,眼前的男人表情很奇怪,怎么了呢?哦,是不是──
他忙说道:「我晓得,你说的结发人……」他低下头,「是我。」声音很低,「你说过。」
男人心里一热,把他拖到帐幕内侧幕帘后,里面摆放了临时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