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撩起自己的衣襟扇风,边扇边看天色,眼见太阳正在天上照着,暑气蒸人,不禁抱怨道:“不是已经入秋了吗?怎么还是这般炎热?这是什么鬼天气!”
向四周张望一番,又道:“这山上却也古怪,走了整整一天,也不见有水源,再这样下去,不热死也要渴死了。”
忽然他视线凝结在一处,失声叫道:“张秀才,你看那里,莫不是个酒馆么?”
书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酒旗飘飘,迎风招展,可不就是个酒馆?喜道:“正是……喂!你等等我呀!”
飘扬的酒旗下,是间木头搭成的小屋,小而敝旧,但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能有这么个地方也足以快慰人心了。小屋的门前还贴着一副对联:天不管,地不管,酒馆;
来也罢,去也罢,喝吧。
那书生指着对联笑道:“看来这里的主人倒是个风雅人士。”
那大汉哼了一声,心里暗骂书生酸气。
“客人请进。”
稚嫩的声音在脚下响起,两人猝不提防,被吓了一跳,这才看见门槛上还坐着一个一身红衣,梳着冲天辫,大约六、七岁的孩童。
这小孩长得还真是俊秀,白里透红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灵光闪动,小嘴一张,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正在嘻嘻的笑呢。他冲着屋里叫道:“爹爹,有客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知道了。”
这小屋外面看很小,到了里面就更小了,一张柜台再加上四张桌子就把空间都占尽。两人寻了张桌子坐下,大汉这才叫道:“掌柜?”
“来了。”柜台后面露出一张脸来,头发蓬乱,和那络腮胡子连在一起盖住了他多半张脸。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揉揉眼睛,问道:“两位要酒还是要茶?”
“要酒!”
“要茶!”
两人同时开口,对望一眼,大汉道:“我要酒,他要茶。”
“稍等。”这男子手脚倒也麻利,一会儿工夫酒斟满、茶上桌了。
那大汉心想着山野之地定然没什么好酒,尝了一口,不料酒味香淳,竟然还不错,忍不住一饮而尽,又斟了一碗,赞道:“好酒,价钱不错吧?”
“还好,一两银子一碗。”
“噗”的一声,大汉含在口中的半碗酒尽数喷了出来。
男子啧啧叹息:“可惜,五钱银子就这么没了。”
大汉跳起来,一拍桌子叫道:“你这是杀人呀?一两银子足够我买一坛这样的酒了。”
男子拿眼角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杀人又如何?寒儿,咱们店里的规矩说给他听听。”
红衣小孩依然坐在门槛上,转过身来,笑嘻嘻地道:“我们的规矩是:进来一个‘宰’一个,从来不拉回头客。”
“听见了没?”
“听见了。”那大汉不怒反笑,“原来是家黑店,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找打,就让大爷来教训教训你!”拉开架势,一拳向对方鼻梁上招呼过去。
他这拳是江湖上最常见的罗汉拳,使得倒是虎虎生威,若是打在人身上,想来骨头也要断了。可惜他忘了一件事:开黑店的若没有些本事,怎敢来开黑店?他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就被打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男子伸出手:“一碗酒是一两银子,你喝了一碗,吐了一碗,加起来是两碗;另外还要加算特别服务费用三两,加起来是五两银子,拿来吧。”
大汉忍不住问道:“什么是特别服务费用?”
“你吐了一桌一地,害我要打扫,这是二两银子。另外要我陪你打架,一拳也是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