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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希乔喜道:“正是!”
左听尘又指向棋盘两翼:“东宫苍龙、西宫白虎尤其是用兵之处。”
“不错!”
“不过以驼峰谷的地形,这两处只怕施展不开。”
陆敢当插口道:“那你就错了,他们在两边半坡之处都安排了兵马,借助山势放些滚木礌石,折损了我不少兄弟……哎呀,你又踢我做什么?”
崔希乔默默地道:我何止想踢你,更想堵住你的嘴!不过他现在已经没工夫理会陆敢当,左听尘正在看他。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这时觉得左听尘的眸子格外冷厉,竟让他心头一悸。哎,明明是个温雅俊秀的人啊。
“崔大人的心思果然机巧,拿番国的阵法来设赌局。我若一时解不得此阵,固然要随两位下山,若侥幸被我解了出来,崔大人只要记住破解之法,也是不虚此行。此场赌局,崔大人已先立于不败之地。”
自己的这点心机被人家揭得明明白白,而且还不是一次,崔希乔脸上火辣辣的,硬着头皮道:“扫平胡虏,上利朝廷,下泽百姓。先生既然不肯下山,倘能指教一、二,救边民于水火,也是一桩美事。”
左听尘摇头道:“非是在下不肯相帮,这奇门四象阵变化多端,八门与四象虚实相生,正反互用,生可为死门,死也可为生门。若不亲自观阵了解其变化,恐怕难求破解之法。”
崔希乔苦笑道:“我想也是如此。”他研习兵法多年,也知道这种多变之阵,不是三言两语能破解的,立下赌约,本是存着侥幸之心。他倒也干脆:“也罢,多留无益,我等这就告辞!”
陆敢当愣了一下:“这就走了?”
“且慢。”这回反倒是左听尘开口了,他看看天色,“今日天色已晚,山上又多猛兽,两位若是不嫌寒舍简陋,不如住一晚,明日我让劫空送两位下山。”
崔希乔忙道:“不嫌不嫌。不知劫空是哪位?”
“劫空?”
“是。”一个白衣人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是适才松林里的“丧尸”。
崔希乔看见他,就觉得汗毛在一根根的竖起,苦笑道:“这位仁兄的发式真是……颇有古意。”
左听尘道:“劫空遭蒙惨变,容颜尽毁,因此以发覆面以免惊着客人。”
“原来如此。”崔希乔暗暗想,他这副模样只怕更加吓人。
“还说我说话莽撞,会得罪人家,我看得罪人家的是你!耍什么小心机,被人揭穿了好生难看!你还一个劲踩我脚,我不说人家就看不出来了?”住进了左听尘给准备的客房,陆敢当忍了半天的牢骚终于发作。
崔希乔道:“不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是小瞧了他。”
“我看你才是那个魔,只知道使些不入流的小花招。”
崔希乔一挑眉:“我的花招不入流,那请问你看穿了么?”
一下子戳到陆敢当的短处,他哼了两声,道:“耍心机是你们文人的事,我们只管抡胳膊杀敌便了。”
“莽夫。”
“你不是莽夫,也未见有什么本事。”
崔希乔跷起二郎腿:“你懂什么,我那最后一计,其实是计中有计。”
“怎么个计中有计?”
“你没注意到,我在摆放最后那局棋时,动作格外的慢?”
“难道你不是在想那阵法?”
“错。”崔希乔摆摆手,“大军被阻这半个多月,我日日都在研究阵图,对其兵力部署,我是了然于胸。”
“就是没能破阵。”陆敢当凉凉接口,换来一对白眼,忙道,“你继续说。”
“我故意放慢速度,为的是一个『拖』字。倘若前计不成,我拖到太阳下山,于情于理他都要留咱们住上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