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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宝歌又着急,又担心,迟疑着才问:“那顾公子他……”
昭宁深吸了口气:“不用作他的指望了,以后……就当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吧。”
宝歌惊道:“难道顾公子他不愿意?可是,他明明和公主是两情相悦啊,公主手上还戴着顾家的手镯!”
许久,她听见公主的声音:“当初父皇要指婚,本就是对他、对顾大人的恩赏与拉拢,谈什么两情相悦?如今三哥不再是太子,我也不再有母后和外公庇护,这桩婚事,便失去了它的意义,顾家当然要找更有实力的人成为联姻对象,比如,襄平,她可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妹妹,萧圣人的亲生女儿。”
昭宁的话,说得极其平静,几乎不带一丝情绪,可就是因为半点情绪都没有,更显得苍凉与悲戚。
宝歌不禁问:“公主是说,顾公子现在想和襄平公主……”
昭宁没回答。
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无力再开口。
宝歌便不再问,只是陪在一旁。
隔了一会儿,昭宁问:“马呢?”
“我系在了后面街角。”宝歌连忙说。
昭宁扶着门柱直起身,一步一步往后街而去。
宝歌忙跟着,在一旁扶着她。
灯会已经结束,街上只剩寥寥可数的行人。
夜显得过分安静,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苦闷。
等两人到达宝歌系马的地方,发现那儿已空空如也,这种苦闷便更添了几分绝望与悲痛。
宝歌忍不住哭起来,连声认错道:“对不起公主,当时人还多,我试着牵马过去,一步也走不动,又担心公主的安危,附近也没有开着的店铺,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无妨,只是两匹马而已。”昭宁说。
宝歌也知道两匹马对公主来说没什么。
只是今晚实在是无望了,才觉这两匹马的丢失,就像上天落下的巨石一样,彻底堵死了前路。
宝歌越想越伤心,却又不敢再哭,怕更惹得公主烦心。
前方是穿城而过的丽水,昭宁坐到水边石栏上,静静看着远方。
今夜,她失去了未婚夫君,失去了五年的少女情怀,而顾清允的变心,还不是失去这些这么简单。
她失去的,是所有的希望。
如果不能与顾清允成婚,那便要远嫁回纥。
一切都没了,她真真正正,走入了绝境。
此地离宫门,不远不近,走上一个时辰大约能到。
但她没起身去走,只是静静坐着,一直坐着,一言不发。
宝歌也不说话,只是在旁边陪着她。
身下的河水静静流淌,映着天上那轮弯弯的弦月,如此静谧美好,人间的伤心事,与它们并无关系。
昭宁在水边坐了整整一晚,才在日出时分,来往行人频频望向她这边时,从栏杆上起身。
宝歌问:“公主,我们现在去租一辆马车?”
昭宁看看不远处高高矗立的楼外楼。
“是楼外楼飘来的馄饨香吧,先去吃一碗馄饨。”说完,她往楼外楼走去。
直到现在,她仍忘不了那“长相思”几个字,以及顾清允和襄平待在雅间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