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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安露出敬重之色,连声应下,心里头却翻了个白眼。
这话骗别人还做得,骗他却还差得远。
窦凌霄是个什么性子,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善男信女里没她的位子。叫她信神佛,不如叫神佛来信她。
二十万两银子。
这什么佛像恐怕是个幌子,别是变了法子给江东王送钱吧?
直接送太招人眼,若是有个什么事件,叫那银子不小心落到了江东王手里,到时候要解释起来也说得通。
张定安在心里头快速盘算着,道:“公主放心,在下定然将此事办好。”
月夕露出笑容。
只要坑挖的够深,就不怕他不上当。
“你这头做事是个什么章程?”月夕问,“回去禀告了三皇兄,还是由你直接牵头办了?”
张定安从容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由在下先理了个眉目,再快马传书到扬州,禀告三殿下,由三殿下定夺。”
月夕露出讶色:“如此说来,你不去扬州?”
张定安面不改色,道:“启禀公主,在下在京中还有要事,暂不得离开。”
月夕倏而冷笑一声。
“要事?”她说,“从前,无论我要什么,三皇兄总是不遗余力替我办到,底下的人更是不敢怠慢。但凡我交代了什么话,他们总会争相去做,好在我面前挣个功劳。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终究是我失了势,不但刁奴欺我,连三皇兄的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第五十四章帮手(下)
张定安忙道:“公主息怒!臣所言句句是实,绝不敢忤逆了公主!”
“得了吧。”月夕不紧不慢道,“我从前听说过,三皇兄会把看重的人留在身边,却会把犯过错的人打发到京师来。看你年纪轻轻的,想必也是如此。在京中,跟江东王府有关系的人从来不受待见,待上几年无所事事,什么前途也没了。可你若能立个功,讨我三皇兄欢心,他召你回扬州便是指日可待之事。我劝你切莫犯傻,白白把机会拱手让人。”
莫名的,张定安觉得这话十分中肯,仿佛是真的在为他考虑一般。
心思转了转。
他如今确实需要立功,让皇帝把眼前的不愉快揭过去。
就算窦凌霄把他的老底掀了又如何?仔细想想,这事防不胜防。
他可不能听见什么风声就来封她的口,窦凌霄这头牛会不会听还两说,但于他,太费劲,且冒险。
可若能立功就不一样了。那是另辟蹊径,将功赎罪。就算他有过错,也能给皇帝递个理由:那是过去不懂事,幸而如今改过自新,一举成了朝中栋梁,可喜可贺。
这桥段他喜欢,多少传奇故事不都这么写的?
想着,张定安露出笑容:“公主说的是,公主隆恩,臣感激不尽。”
月夕淡淡笑了笑:“事不宜迟,你还是早日动身的好,回去吧。”
“臣告辞!”张定安说罢,有模有样地又行个礼。
月夕看着他拨开那丛牡丹,猫着腰钻回狗洞里,嘴角又不由地弯了弯。
*
凌霄收到月夕的信时,已经过了和韦禄的十日之约,二十万两银子也悉数交了出去。
这二十万,她本来并不太放在心上,可瞧见韦禄清点银票时那无法掩盖的笑意,心里头还是一阵阵的不痛快,跟翻江倒海般汹涌。
这感觉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