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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夕看着他:“你觉得,这背后果真是江东王的手笔?”
皇帝仔细地将一根蟹腿剪开,道:“并非朕觉得。他在那边做的事,远不止对付正气堂那一桩。他的心思,当年在京城里就已经被先帝防范,否则也不会将他封到九江去。”
这些,月夕自是清楚。
她也是近来才知道,沈劭当初之所以要将自己强行撵出正气堂,其实是为了在江东王手中保住她。
“也不知凌霄在那边如何了。”月夕道,“她也在追查江东王的事,若被他发觉,不知可会对付她?”
“那兴许不至于。”皇帝的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她毕竟也是他的妹妹。且当年,他们的关系远比朕要好得多。”
月夕心头不由一动。
烛光下,皇帝的神色并无愠怒,说话也似平常一般无波无澜。可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月夕知道,无论别人对他是毁谤还是称颂,他一向是个孤独的人。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所以,他包容凌霄,哪怕她恨他,出言不逊。因为她曾经真拿他当兄长一样对待,也是这宫里真正在乎过他的人。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皇帝的手臂。
皇帝看了看她,眉宇间展开。
一瞬间,锐气收尽,目光中皆是温和。
“吃吧。”他将自己剥好的螃蟹又推到了月夕面前。
月夕道:“你剥的,你吃。学费你方才交了。”
“朕不爱吃蟹。”皇帝却道,“你忘了,太医前几日还说过,朕不可食寒凉之物。”
月夕还要说话,外头传来赵福德的声音。
“皇上,承光殿那边传话来,说有急报,请皇上过去一趟。”
皇帝应一声,随即让人进来。
内侍们捧着水盆鱼贯走到面前,他起身,漱了口,将手洗了。
“这么晚也要过去?”月夕问道。
“承光殿的急报,若非紧要,不会在夜里来禀。”皇帝道,“无论如何须得过去。”
月夕欲言又止。
皇帝忽而回过头来,抬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
“承光殿的鹌鹑羹做得极好,朕回来的时候,给你也带一碗。”他说,“好好等着朕。”
那声音低低的,很是温和。
月夕瞥见周围人脸上的暧昧之色,脖颈间蹿起热气。
“知道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