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王注视这李妍,脸上仍带着浅笑。
莫名的,李妍觉得那眼眸里藏着什么东西,让她感到后背一阵凉。
不过这似乎是一瞬而逝的错觉。
她听到江东王笑了一声,爽朗平和。
“原来是此事。”江东王温声道,“孤并非故意不告诉你,只是还拿不定主意,如何与你说。”
李妍的目光动了动:“哦?”
“王妃可知,沈娘子为何会在王府里?”
李妍摇头:“不知。我只知道,沈仪早已经跟着常阳侯一家送命了。”
“孤本来也是如此以为。”江东王道,“王妃知道,孤与沈娘子,当年在宫里时就认得。孤身边的太监宫人,也与她熟稔。不过常阳侯一家殒命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就在十日前,孤突然得了消息,说怀恩手下一个太监带人到外地为孤采买补药之时,遇到了一伙水匪。那些贼人正打劫船只,无恶不作。孤的太监正好带了侍卫押运,见得如此,出手相助,解救了苦主。其中,有一名受伤的女子,已经昏迷过去。那太监见到,认出了那女子就是沈仪沈娘子,于是带了回来。”
“带回来?”李妍神色疑惑,道,“既然认出那是沈仪,便该知道她是朝廷的犯人,该交给官府才是,怎还带回来?”
“孤也是此意。”江东王道,“可那太监当年受过常阳侯恩惠,念及故旧,不忍如此。于是自作主张,将沈娘子带回来,让孤决断。此事,却是给孤出了难题。孤若不管,那到底是故旧之人,见死不救着实有违人伦;若管了,他日落到有心人眼里,岂非成了孤窝藏逃犯?孤思来想去,着实为难,便只好将她暂且安置在樨园,等外头风声过去了,再与王妃商议处置之事。”
说罢,他看着沈仪,道:“之所以不曾将此事马上告知王妃,其实还有一层原因。孤知道王妃家中和沈家的恩怨,你见了她,怕是要生气。故而孤打算寻找合适时机,慢慢与你说不迟,省得让你难受。”
“原来如此。”李妍的唇角弯了弯,露出开怀之色,“多谢殿下这般想着我。”
江东王替她倒一杯茶:“王妃不生气?”
李妍唇角轻抿:“殿下做事,有殿下的道理,我又怎会气?”说罢,她叹口气,“说来,当年的恩怨,也不过是我父亲和常阳侯的,我不过一介女子,不该牵扯其中。不过当年父亲因为沈家受了那么多委屈,我都是看在眼里,说是不恨,却也违心。”
江东王颔首:“谁说不是。孤也是念及于此,觉得若轻易放过她,也是不好。”
“说起来,沈家的人果真命大。”李妍若有所思,“先一个沈劭,后一个沈仪,竟都还活着。殿下说,常阳侯不会也还活着吧?”
她眼神中有几分试探之意,似乎是当疑心似的。
“那便是王妃多虑了,常阳侯身故,当年是见了尸首的,断不会假。”江东王笑道。
李妍轻轻与江东王十指相扣,睁着一双妙目望着他:“殿下,我有一请。”
“王妃但说无妨。”
“殿下既然为处置沈仪而烦恼,不若将她交给我,如何?”
她的目光灼灼,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江东王也看着她,忽而笑了笑。
“可是,孤方才见凌霄时,恰好也提起了此事。”他说,“孤已经答应凌霄,把沈仪给她了。不过沈劭已是囊中之物,王妃要处置沈家人,孤将沈劭给你可好?”
李妍垂下目光,不置可否。
可惜了,她只想要沈仪。
第三百一十九章沈仪(下)
沈仪一直在睡。
太医说过她今夜就会醒来,凌霄更不敢松懈。她对王府里的人全都信不过,令人在屋子里加一张榻,自己要在这小楼里守到沈仪醒来。
“这……”杨实很是为难,干笑一声,“只怕殿下那边……”
话没说完,凌霄扫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