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夕觉得,这事愈发有意思了。
想来,李妍已然看清了江东王对自己的信任,终于愿意放下前嫌,好好拉拢。
“是么。”月夕冷笑一声,道,“王妃对本宫有罪,要赔罪,却不亲自来,派个乳母来。李阁老家果然是京中高门,好大的架子。”
杨氏面上一窘,忙道:“公主息怒!王妃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公主面前摆架子!老奴这就回去向王妃禀报,让她……”
“罢了。”月夕凉凉道,将她的喋喋不休打断,“本宫从来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王妃说什么也是本宫的嫂嫂,昨日,三哥哥说了,一家人当事事和睦,勿多计较。”
杨氏听得这话,心如蒙大赦,连声称是。
月夕看着她,脸上露出微笑。
她拿起旁边案上的茶杯,喝一口,忽而道:“本宫记得,你也是宫人出身,是么?”。
杨氏没料到这公主居然知道自己的来历,愣了愣,答道:“正是。”
月夕道:“我小时候见过你。那时,我的乳母还在。宫中节庆,我父皇大宴群臣,女眷们都到御花园里,向我母后拜贺。你也去了,就站在李妍身后。我乳母那时跟我说,她年轻的时候,是和你一道进宫的,颇有些交情。后来年纪大了,都放出宫去,各自嫁人生子。我乳母因得脾气品性俱佳,得我母后喜欢,就又请进宫来给我做乳母。你也得了李府看中,做了李妍的乳母。是这么回事么?”
杨氏目光闪动,答道:“正是!”
月夕深深看她一眼,长叹一口气:“物是人非啊。”
杨氏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前些年,曾氏在宫中溺水而死,众说纷纭。传言之中,此事甚至与皇帝以及江东王都脱不得干系。
不过杨氏仍然拿不准公主提起这事的用意,只小心答道:“谁说不是呢。”
“你想必知道,我是极喜欢我那乳母的。”月夕低低道,“如今坐了天下那两母子,对我身边人做下的任何一桩事,我都会牢记在心,一笔一笔报回来。我乳母当年交好之人,我也不会亏待。”
说罢,她让宫人将一只小匣子取出来,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几锭金灿灿的金子。
“这些,赏你了。”月夕道。
杨氏连忙跪下,道:“老奴不敢!”
“让你收下你便收下,本宫方才说了,不会亏待乳母交好之人。”月夕不紧不慢道,“再说了,本宫拿你当自己人,还会拿王妃当外人么?这事她知道了,自然也是高兴。”
杨氏见月夕这般大方,心中大喜,连声谢恩,将金子接了。
月夕又让人传酒菜上来摆桌,道:“天色不早,这晚膳,就在这里用了吧。”
杨氏简直受宠若惊。
这海阳公主的做派,她是知道的,向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今日,却不知道她究竟是抽了什么风,突然对自己这个下人如此宽厚。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月夕微微一笑,道:“本宫知晓你的心思,也知晓王妃的心思。既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宫便也直说了吧。本宫昨日酒后失言,提了那个叫阿絮的女子,让王妃很是不快,对么?”
杨氏面色僵了僵。
“公主哪里话……”
月夕不等她啰嗦,自顾说下去:“本宫既然站到了三哥哥这边,自然是一定要助他成事的。王妃想做皇后,而本宫想要扬州。本宫寻思着,在三哥哥那许多的盟友之中,本宫和王妃是最不并行不悖,最可合作的。我们同心协力,各取所需,也最是可行。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