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老家很大房间又多,虽然是木质房屋,但是冬暖夏凉,舒服得不得了么?”杜辉紧迫不舍。
“不是啊,大哥坐飞机回来就要四个多钟头了,从机场到这里又要一个个钟头的车程,如果再让他到翠岩老家,那岂不是太累了。”
“他回来是为了奔丧,累点是自然的,风尘仆仆岂不更显得他有孝心。”
“……”郑文森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心中挣扎,要不要将遗产的事告诉杜辉啊……他蓦的看到杜辉的眼神,他们四目相对,杜辉的眼神坚强而又温柔,却也满含着疑虑。他是在鼓励他么?杜辉他是在鼓励自己么?
为什么总有一种杜辉已经洞息一切的感觉?
怎么可能?这可能么?
郑文森怔怔的望着杜辉,开口道;“那是因为我们家与大伯家最近关系很恶劣,大家是怕大哥一人住在老家那边不妥当。”
“我好象记得你在不久之前还说,与堂兄弟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小时候还一起结伴满山遍野的跑。”
郑文森听闻此言不禁愕然,那时候,他们整日在山上闲逛,去探寻附近的洞穴,到山脚下的翠岩潭边嬉戏。那毫无人类丑恶欲望的少年时代早已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而现在,彼此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让那个安静祥和的老家,充满了恶毒的咒骂,贪婪的目光,粗暴的狠戾,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全都受伤了。而让每个人受伤的也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也是因为那安静祥和景色宜人的旧地方。
那原本是最温暖的最快乐的地方,而今却让他遭遇了无尽的烦恼和损伤。
在一天之前,他尚怕杜辉的出现会惊吓到那一方的朴实,而如今,他害怕那处丑恶的贪婪让杜辉看清……看清他郑氏家门竟然是这样的人家。
杜辉大概会更瞧不起他了罢,这让人真的是无法忍受。
“你也知道的,象这种白喜事总是事多繁杂,又涉及钞票,有些人爱计较,总有分争的,闹的不尴不尬的,也是有的。”郑文森还是忍住了,他又避重就轻。
杜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底说不出的失望。
“那你哥哥的飞机几点到,机场离这儿远,来回足足要一个小时间的车程,我开车去接他罢。”
郑文森只要杜辉同意让他大哥住下,他便心满意足,哪敢再添杜辉的麻烦啊。
“不用啦,我自己坐计程车去接好了……你工作这么忙,最近压力又大……”
杜辉猛然站起身来,将筷子扔到桌上,神然也变的漠然:“随便你好了,我也懒得管你了。”
郑文森见杜辉这般神情,便又想起前几日那晚,连忙追上去,拉住杜辉的衣摆。
“阿辉,你怎么了么?”
杜辉衣服被拉住,步伐也停下来,他微微的侧脸:“你……差不多磨光了我的耐性——”一次一次的被推离,纵然心脏坚硬似钢铁,也会受伤。
郑文森紧紧拉着他的衣摆不放手,他微躬着身体,整个人卑微、惶恐、乞求。
“阿辉,我做错了什么?”
杜辉再也不理他了么,他再也不爱他了么?
杜辉不爱他了……原来他一直担心的便是这个,一天到晚,患得患失,诚惶诚恐,惟恐自己一不小心,便会失去杜辉对他的爱。他没有自信,他没有容貌与才华,没有金钱与权势,他凭什么……凭什么能够让两个人一直相爱?
杜辉终于转过身体,目光凝望着郑文森。
他深深的长叹,象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发出那样伤感的叹息,这怎么不让郑文森更加恐惧。
杜辉抬起双手,抓住郑文森拉住他衣摆的手,用力的拉开。
“你什么也没做错……总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