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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双越负手浅笑:“泰山王何必替这死物抱憾?时隔千年,早已是流星萤火、沧海桑田,便是招妖幡再现,也难以号令群妖了。”
董束月低头凝视着招妖幡,半晌笑了笑:“是啊,当年九尾狐号令山林之妖,靠的自是一身法力,这小小一方幡只是个信物罢了,如今轩辕坟已荒芜千年……这么个招妖幡,留着又有何益?”
说罢随手将招妖幡抛入湖水:“倒要多谢凤公子提点。”
凤双越不愿跟这妖邪诡异的泰山王打机锋,直言道:“招妖幡虽没什么用,却也是九尾狐妖旧物,既落入你的手中,想来殿下定然与轩辕坟有故。”
董束月脸色一沉:“本王与轩辕坟能有什么关系?公子何必这般出口伤人辱我至深?我董束月是幽冥泰山王,得天庭御旨的正神,由玉帝亲自册封,怎会跟那下贱的狐妖有所来往?”
凤双越一旁冷眼见他情绪近乎失控的激荡,更确认这泰山王与轩辕坟必有不足与外人道的干系,一时心中转过无数个狠毒念头,决定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让他把那真正的妖狐之子的下落给交出来。
想着却不动声色,只淡淡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是觉得那九尾狐妖无耻下贱之极。”
这话倒是真心,季复生既不是九尾狐妖之子,却被生生烙上这天诛妖印,不必说自是狐妖搞的鬼。
董束月紫眸中流过一道意义不明的光,突的凑近凤双越耳边,声音低而柔的岔开话题:“凤公子,再过几日,卓羽玄便可纳入金乌封印了,是么?公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练成这六界第一的封印,从此神畏佛惧,真是可喜可贺的赏心乐事,该浮一大白,是么?”
凤双越眉峰微扬:“殿下何出此言?”
“褫魂毒咒是泯灭人性的上古禁术,巫风灵既然用了,又岂容她后悔?”
董束月的脸离凤双越极近,肌肤细腻柔嫩得像丝缎羊脂,笑容却讥诮冷酷:“当日巫风灵以卓羽玄魂魄为引,下了永不超生的恶咒,时隔七百年却又想改天换命,让卓羽玄逃开魂魄散尽之灾……谁料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刚好为凤公子所用。”
轻轻一顿,由衷赞道:“公子的心机手段,本王佩服万分。”
凤双越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避开董束月扑上面颊的呼吸,悠然道:“巫风灵本是南诏巫术集大成者,用十万厉魂以毒攻毒,想破解褫魂毒咒也没什么不可能。先以母体血水交融,再用炼神刺封入卓羽玄体内,使邪魂厉魄激发诱导天生怨灵的恶气,若再辅以东海青龙血之纯正清净,七日之功一过,定能化解无遗。”
董束月唇角勾起,短促而明媚的笑了一笑,轻声道:“凤公子为什么不说若是稍有不慎,卓羽玄自身元神精血都会被厉魂吞噬?天生怨灵融进了十万厉魂,才是真正的至阴至邪至恶至寒?”
水阁下一池清水无风自起波光如皱,几朵落下的桐花随水而动,董束月声音中似有怒意,又似快意:“十万厉魂本不易得,天生怨灵更是千载难逢,偏巧又有南诏巫师倾尽平生之能将两者封入一体,凤公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好生让人羡慕啊。”
凤双越淡淡道:“殿下说笑了,巫司狱精通巫术,卓羽玄是她唯一爱子,又怎会稍有不慎?”
“凤公子这些话,骗骗季复生倒也罢了……那东海青龙血,巫风灵哪能寻得?难道不是凤公子好心赠予么?只怕这稍有不慎,早藏在青龙血中,到时一切自然如公子所愿。”
凤双越神情并无异状,只琉璃星目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这个泰山王……其心机狠毒聪慧之处,竟不逊千年前以此闻名的轩辕坟一族。
董束月的笑意突然变得赤裸裸的勾魂摄魄,眼中醉了酒一般水光离合,嘴唇亦是红润饱满得仿佛刚被亲吻过:“凤公子的心思,瞒不过束月……束月对公子可是仰慕已久,现如今公子对束月,是不是也有相见恨晚情投意合之感?”
凤双越气度谦贵而不失风流,骨子里却是生平不二色的专情,看他妖孽至此,颇不屑于招架,叹了口气,道:“殿下心中知晓却不揭破,想来是对季复生颇有善意,不欲见他遭受天诛,既如此,殿下到底有何意图,不如痛快直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