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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成为鬼的,无论穷富,总会有些陪葬。有钱的带着丫环仆僮,赶着牲蓄,没钱的也会一手握金一手握银,至少嘴里衔着块玉。还有生时穷困,但是积德积福,化了一摊摊纸钱算是寄存在帐的,在这边不说大富大贵,至少投胎前也过得生活富足。而今天遇到的这些与往常所见大不相多,这么多穷鬼集中在这里,太罕有了。
江凡低声对江昊说“有蹊跷。”
江昊默然不语。
大凡一个村子的人同时死去时积怨难散,会滞留许久,但是看这些人并不像得了疫病,也不像被仇杀屠戳,果然蹊跷。
江凡得不到江昊响应,冲他挤眉弄眼抖嘴角,江昊假装看不见。
江凡捉了他手指用力捏,小声问江昊“你怎么不看我?”
江昊无耐“我看你?你必然冲我挤眉弄眼弄玄虚,他们就会防备。你不是也说有蹊跷?笨蛋,不要打草惊蛇。”
江凡惊讶得大张嘴。
“别傻乎乎的只顾看我。”
江凡立刻低头。
“回头看看,他们有没有在监视我们?”
江凡偷偷侧转脸,只瞥了一眼便连忙扭回头。再悄悄眯起一只眼,缩着脖向后看。就算身后的人行走如常,他疑邻偷斧般拿眼去看,就觉得人人都在看他。“好像有。”见江昊瞪他,连忙改口“又好像没有。”
江昊咝的一声吸了口气。往常,江昊若是面无表情的吸一口气,发出轻微的咝声,那就是他要发飚的时节。
江凡还记得某一年,他给许世伯晾被子,满院子都是城隍屋子里的那股子霉味。
江凡一边用小扫把掸被子上的青苔,一边说话。
猛然被江昊一水瓢砸将下来,头上肿起个大包。那时节江昊刚刚接任长安土地不久,江凡还以为他远在异乡,哪成想突然出现在眼前,数日不见就被他砸得晕头转向。人说官升脾气涨,果然江昊演绎个十足十。
后来江凡述职时“本地丰调雨顺,百姓安泰。。。。。。”江凡每说一句,江昊就这么咝上一声。
结果,自然是升迁无望,连嘉奖都没捞到半句。
江昊细细打量往来鬼魂神色,虽然一个个印堂阴暗,行踪可疑,神色间却隐隐透带着层喜气。丰都城的鬼魂根据生前业障发往各司,受刑罚清前债。长久流连阴司不愿往生的,多是那执念过深的怨魂,或是枉死城中怨气极重的厉鬼,凭着股怨愤才会结集成气,怎会如此平和?
那生前牵挂太多,留在渡河之边的,必要看那冤孽的结果,才算遂了心愿。有看不开的,魂来魂往几世熟人成路人,曾经以为执著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再则,生时惦记他的家人早已卒了几代,孤坟一座再无人祭拜,收不到钱钞置不下衣物,执念也就成空。
而他们这些人,又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汇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