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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昊用白眼仁看江凡,见他把手心往前又送了送,想了一番,觉得确实没什么坏处,可以再试试,于是张开嘴自江凡手心舔走药般,仰起头“咕”的一声吞了下去。
江凡在江昊伸出半截红舌舔动药丸时浑身一颤,不自觉的掌心抖了抖,那被舔处麻麻热热的,一时半刻缓不过来。
偷眼看江昊紧闭的双眸,越来越发现江昊相貌端正至极,他若是不说话总是这样一副安静的样子,那该多好。一想到那睁开的眼神里尽是看到自己的不耐与烦躁,江凡就有些灰心丧气。
江昊静气调息,随着运走行功,身周渐渐笼上一层白雾,那雾气由淡转浓,渐渐把江昊包裹起来。
数个时辰后,袭罩着江昊的白雾渐渐散去,当最后一丝雾气也自天灵盖吸入江昊体内后,江昊徐徐睁开双眼,觉得通体舒畅,竟然大好了。
周围静谥非常,而江凡就坐在外面为他护法,江昊心绪一动,此时江凡也张开眼,笑着问“你好了?”
江昊默然不语,只觉天上人间,若无从前也无今后,也很好。
正是静夜当空,两人相临而坐升起一篝火,牛一茗也趴了出来。
牛一茗自回到这里后,就趴到另一个草窝里,蜷缩在灶台下一动不动,干瞪着眼喘气,他所有修行几尽全部丧失,好不容易修养过来,正用手把脑袋揉圆,胸前的伤口没有之前那么面目狰狞,依然有断茬自绷带处支了出来。
江凡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江昊也奇怪他怎么会落到袁九手上。
牛一茗一肚子苦水正无人可诉,面前一个通判一个土地都是官,正是申冤的时候,于是双膝跪倒,两手支地行了个大礼“小人有冤情要诉。”他就算再看不起江凡,看在他有一顶乌纱的份上,还是希望他能助自己出牢笼,于是把那一年的事讲了个清清楚楚:
那一年,不堪受辱,他姐弟二人私逃,躲过府里的看守,走到预先留好的后门,两人一路狂奔,约有一个时辰后,后面就传来追赶声,遥遥见有人举着火把,还能听到狗吠。仔细听了听,声音里还有几个熟识的,吓得两人更是尽力狂奔。
姐姐缠的小脚跑不快,跌倒在地上后将牛一茗向前一推“你快跑,我走不动了,不要管我,我来拖住他们。”
牛一茗当然不肯“胡说什么?”拉过姐姐的手,将她包袱背在自己身上,一边拨打着前面一人高的草丛,一边小声安慰“这片岗后就是玉屏峰,过了那里就是沛县的地界。。。”结果一脚踏空姐弟二人先后落在陷阱内。
是他用手托着姐姐将她送上坑沿,犬吠声越来越近,姐姐扒在上方不住的嘤泣“弟弟~弟弟。”伸手拉他,被牛一茗拍开,“你快跑,不要管我。”
姐姐不走,哭得哽咽“要走一起走。”
“傻瓜,一起走都会被抓住,我在这里他们未必能找得到我,你先走,等过了风头,沛县东郊老槐树下见!”姐姐还在拼命摇头,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包括姐姐的哭声,牛一茗只记得自己张嘴劝说,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他自己已经听不清了。
坑底是专捕野兽的陷阱,布满了削尖的竹子,自跌落时,便自脚底扎穿,竹尖穿透膝盖,腿骨多处骨折。为托姐姐上去,牛一茗右手支撑竹尖,只有一只左手可以使力,腹背部均被扎透。
含着一口气硬挺,只想知道姐姐是否安全离开,只是之后的事却记不清了。“那之后我便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自己很轻,能飘飘荡荡飞出坑口了。后来看到一个砍柴的樵夫,好像是常去我们府上的王老二,我便坐在他的柴草垛上进了城。在阳间游荡一番,并没找到姐姐,后来又去了阴府,也没她下落。我觉得姐姐若是活着,总能打探到她消息,若是死了,念着我,她也总要到坑边来看看的,我便在这附近找了个窝。”
江凡感动牛一茗姐弟情深,替他掬了一把泪,江昊倒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同,偏着头想了半晌,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牛一茗,你说这附近就应该是你掉落陷阱的位置,可是我从碧水潭过来,照你描述的方位,你死时应当在碧水潭西南方向,怎么让我们向东南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