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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的就是血债血偿。
只要她杀了,他自然会身败名裂。
沈明酥还未再开口解释,沈月摇便一声打断,问她:“若我一定要让姐姐杀了他们呢,姐姐会答应我吗。”
那双目中满是偏执,似是非要等她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沈明酥迎着她的目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撕碎,半晌后笑着点头道:“会。”
她这条命,她要是想要,随时都可以给她。
沈月摇偏过头,泪滴无声地爬满了脸庞。
姐姐,请原谅她的自私。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如何还能轻松地活着,她宁愿活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才会觉得自己是在报仇,不会对不起死去的爹娘。
沈明酥知道了她的选择,安静地走在那,没再吭声。
殿外忽然传来了动静,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格外温柔,“阿锦。”
太子妃。
月摇忙退到了一边,沈明酥收拾好脸上的泪痕,起身去迎。
身后的宫女提着食盒,太子妃进屋时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脸上带了几分落寞,“封大人来了,我知道阿锦要走了,想着过来同阿锦一道用一顿午膳。”
太子妃让宫女把食盒里的菜肴取出来,都是这几日沈明酥夹过最多的几样菜。
知道她今日要走,太子妃特意让厨子做的,刚出锅便提了过来,这会儿还冒着热气,抬头招呼沈明酥坐在了她对面,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阿锦坐。”
沈明酥坐了下来,“多谢娘娘。”
太子妃夹了几块凉拌青瓜,放在她碗里,“天热胃口不好,青瓜开胃,阿锦多吃一些。”
沈明酥却没动筷子,忽然问她:“娘娘要喝茶吗。”
太子妃微微一顿,她是她的母亲,即便生下来后没有养过她一日,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此时此刻,还是有了一点灵犀。
该来的迟早要来。
若能让她减轻一点痛苦,她的命,随时都能给她。
“好啊。”太子妃一笑,缓缓地放下了竹筷,转头轻声同身后的宫女道:“你们都下去。”
沈明酥提起茶壶,往她杯里倒入了茶水,宽袖顺势往下一划,白皙的手腕上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虽不明显,却还是能瞧得出,应是几年前留下来的疤痕。
。。。。。。
“她母亲不喜欢她。”
那句话就像是魔咒绕在太子妃耳边,无不在啃噬着她。
太子妃低头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了一串佛珠,待她放下茶壶后,便先牵过她的手,不容她拒绝,轻轻地戴在了她手腕上,恰好挡住了那道疤痕。
“前几日阿锦高烧之时,我让人去寺庙里求了一串佛珠回来,佛珠开过光,以后阿锦戴上,便能消灾除难,长命百岁,一辈子顺遂。”
太子妃望向她,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还有,事事都能得偿所愿。”
沈明酥眸子一颤。
那佛珠光亮剔透,又岂是刚求来的,怕是早就戴在了她手上,此时还余有温热的体温,贴在她手腕内侧的那块疤痕上,暖意彷佛融进了她的血液。
坠入深渊的灵魂,猛然惊醒过来,背心一阵发凉,脸色白了白,手指下意识地抚了抚手腕上的佛珠,哑声道:“多谢娘娘。”
“阿锦不用同我客气。”太子妃看了一眼她跟前迟迟没有推过来的茶盏,轻声问道:“阿锦,不是要请我喝茶吗?”
沈明酥戴着佛珠的那只手,握了握茶盏,“茶凉了,娘娘先用饭,我去给娘娘换一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