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
他无奈道:“若它喜欢你,自会落在你肩上的,这深山杂草荆棘多,你别为了捉鸟忘了分寸,伤了自己。”
结果宋阙听到的,就是言梳远远的一句:“知道啦!”
她没打算真的要把那只白眉蓝姬鹟捉回来,只是见那鸟儿可爱,若是它愿意亲近自己,那就捧在手心里揉一揉,喂点儿五谷吃,再放它走。
言梳记得宋阙的话,即便是追着蓝鸟跑也顾忌着脚下,木屋后方这片林子里有竹子也有椴树,杂乱地长在一起的确不好走。
傍晚余晖照进林子里,那只蓝鸟就停在了一根竹子上不动了,言梳与它越来越近,等站在竹子跟前,只需一伸手就能抓住对方时,她扶着双膝喘了口气,道:“你个小家伙,怎么吃得这么胖?飞不动了吧?”
白眉蓝姬鹟啾啾叫了两声,言梳顿觉可爱,朝它伸手笑弯了眼。
那蓝鸟试探地朝她的手心点了点头,随后抖了抖蓝羽翅,正要跳到言梳的手心时,言梳听见了一声:“达哥?”
她一愣,心想这没人走过的野林子里怎么会有人?
回头看去,正见两个身穿赵氏铠甲的兵咔嚓咔嚓踩断了荆棘树枝,朝一个人影走去。
言梳认得赵氏兵队的服装,她顾不了其他,立刻蹲下身子藏在了杜鹃花丛中,眯起双眼朝那两人看去。
“果然是你!达哥,你没死啊?!”
其中一人说罢,连忙上前抱住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六年前夏城一役,我在城中找了你许久,只是尸体太多了,我找不到你,也听人说你死了,你……你怎么到奇峰山上来了?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们,还穿着山匪的衣服。”
白眉蓝姬鹟本与言梳玩儿得挺开心的,见那追着自己跑了许久的少女蹲在地上不做声了,于是俯身飞下,落在了言梳的头顶,爪子抓了抓她的头发。
言梳没想到蓝鸟会抓自己的头发,吓得差点儿叫出声,虽说及时捂住嘴,却也在花丛这边闹出动静了。
“谁在那儿?!”
一人开口,顿时叫言梳心惊。
听见这声音,她知道‘达哥’是谁了!
“这边不像是有人会来的样子,你不是说主营里的人都被山匪头子带走了吗?”
一名赵氏兵道。
夏达开口:“小心驶得万年船。”
言罢,他便拔出腰间的弯刀,慢慢朝杜鹃花丛的方向走来。
弯刀拨开花丛,只见一只白眉蓝姬鹟飞了出来,差点儿撞上了他的脸。夏达左右打量了两眼,不见花丛这处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弯刀抽去,杜鹃花丛合上,言梳双手紧紧地抓着宋阙胸前的衣裳,整个人缩在他的怀中不敢出声。
宋阙半蹲在地,腰背挺直,鼻尖闻到了言梳发上的香味儿,还有杜鹃花的味道。
言梳回到主营时,天色已暗,夏达与那两个赵氏兵匆匆便结束了话题。
到了小木屋前,还有奇峰寨的山匪端了两人份的饭菜过来,见言梳与宋阙在房间坐着,嘀咕了句:“方才还没看见人,也不见你们从门口路过,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言梳见对方要走,哎了一声,那山匪回头朝二人看了一眼,言梳动了动嘴,要说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实在开不了口。
她要怎么说?告诉奇峰寨,夏达是赵氏那边派来的奸细?
可她一个才上奇峰山还没一个月的人说的话,这些山匪们会相信吗?
夏达在奇峰山这么多年,一直跟在谢大当家身后,主营里的人谁见了他都得喊他一声哥,俨然已算奇峰寨的二当家,谁能信他其实是赵氏的人?
不仅是赵氏的人,他还是赵氏的将,听那两个兵对他恭敬有加,或许几年前攻打夏城与温家作战,他便是先锋主力。
山匪见她叫住自己又不说话,腹诽了句‘有病’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