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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一点,”周森四两拨千斤,“我们最后还是要等到她点头的,不是吗?”
我制气:“当然。妈我只有一个,可姓周名森的,还有比你更好看的,数不胜数。”
周森不和我斤斤计较:“对了,还有第二点。再惹恼了她,何止端茶倒水,我摘星星给她恐怕都无济于事了。至于你,让你消消气我还是在行的。”
周森说着便抱紧了我。他微微弓着身,下巴垫在我的肩头,力道明明那么重,可又像是讨饶似的。
我叹气:“哎,的确如此。”
后来,我索性将计就计,说周森,你去讨好我妈吧,一出戏总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黑脸,那么黑脸交给我好了。最糟最糟的情况,不外乎你把她收服了,然后她认你做了干儿子,我们做兄妹。
我和周森就杵在这车厢的连接处,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正是茂盛的时节,车窗外碧意盎然,茫茫无边似的,钻进来的风,都夹杂着青草香。我们时不时张望我妈的座位,她乖巧地坐着,偶尔也会眺望风景。若是这列火车没有终点,我是没半点异议的。
再后来,周森说,毕心沁,我们重新编一个秘密给她吧,年将花甲,有什么比回忆更珍贵?也许她一直在等的良方,就是一个谎言,一个温暖的谎言。这次,我头一次承认了,我说好,我们编给她吧,但是我脑子不太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从乌鲁木齐飞回北京,座位更是安排得别具一格。三人一排,周森坐在中间,我和我妈分坐两边。
后半程的时候,后排一位和我年纪相当的少妇找准时机对我窃窃私语:“也是婆媳不和吧?咳,都这样。”
而我妈和周森即便像母子,也像是双方都又臭又硬的那种。
我妈对周森自然算不上友善,说穿了,我们推翻的不过是我和她之间那堵自欺欺人的篱栅,而不是周森琳琅满目的历史。而周森,当我摘下制气的有色眼镜,他也根本算不上讨好人的狗腿子。全程中,他只是在空姐送餐来的时候,才会对我妈开腔,问她是吃鸡肉还是牛肉,橙汁还是矿泉水。我妈从头到尾不吱声,周森便替她做主。仅此而已。
到了北京,我妈不得不说话了:“我不想和你回去。”
“那您想去哪?”我明明心酸得像掉在梅子林里,一张嘴却是急赤白脸。
“不然先住酒店好了。”这回,又是周森替她做主。
家中电话的留言,有两条是赵炽的。第一条他说毕心沁,这会儿周森大概正陪在你身边吧,所以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会每天打这个电话,等你回来了再说吧。过了两天,他留了第二条,醉醺醺地说哎,我不该就这么走了的,我该陪在你身边的。找到阿姨了吗?我……我再打给你。
第十四章毕心沁,我也多得是小儿女的情怀
Mr。Right没有了我的位子。我说的这个位子,是指有形的,可以坐的位子。焦世天把我的办公室占了。
焦总一脸难色:“心沁,世天他这两年在外头闯闯荡荡的,不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他了,所以我考虑……让他回来帮我。”
“您不是考虑,是决定了吧?呵呵。”我发自肺腑,“我OK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