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大把抓住菱角藤,拿塑料袋给他装的杨桃都心痛死了,一个劲儿跺脚:“这肯定不止一斤了。”
顾客哈哈大笑:“说话要算话,三毛钱就是三毛钱。”
杨桃委委屈屈地收下了三个硬币,朝大姐挤眉弄眼,急得不行:“真的不能这么卖,太亏了。”
她又转头看爷爷奶奶,希望得到支持。
可是今天爷爷奶奶好像特别放纵她们,根本没说一句话。
江海潮有点兴奋,她心中隐隐约约冒出个念头:好像抓着卖更好卖。
刚才那人一把抓似乎给了大家信心,围在旁边的人也表示不用称,要自己的手抓。
可她抓完以后,又后悔,认为自己手小,抓的太少了,宁可称。
边上围着人都笑,嫌弃她欺负人家小孩子。说好了要抓,现在又变成称。
顾客振振有词:“原先就说了是5毛钱一斤,给我称一斤啊。”
旁边人嘻嘻哈哈,故意逗江海潮:“妹头,你说怎么办?”
江海潮似乎不知所措,最后支吾着应下:“那就称一斤。”
人群中有人叹气:“哪有这么欺负小妹头的?”,但也跟着先伸手抓,然后又琢磨到底是撑的划算还是抓的划算。
不管菱角藤卖的好不好,有人在摊子前头留的时间长,就能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来的路上,江海潮还琢磨着要不要学别人大声吆喝着卖菜。可她喊不出来,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不会那个调调。人家好像都学过,喊起来有节奏还有腔调。
结果真正开始卖,根本没给她发挥的机会。
杨桃一边跺脚一边收钱装菜,海音则负责上秤。
他们可没电子秤,用的还是跟虞凯家借的小秤。三个丫头,只有海音会用。以前她也没学过,可她学东西快呀,虞凯只称了一次给她看,她就知道怎么看秤杆上的那些星星点点了。
虞凯这个难得当回老师的,只风光亮相一次,就光荣下岗,不服都不行。
他的王蛇和泥鳅卖的也挺快。
按照家婆奶奶的说法,往前数10年,这些玩意根本卖不上价钱。王蛇还好些,赤脚医生一直说它可以补身体,所以有人买了回家煮汤喝。但泥鳅真不行,都嫌它有股土腥味,肉吃在嘴里也不香。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王蛇和泥鳅可成了俏货。虞凯跟人讲价的时候都能扯着嗓子喊:“不行不行,你讲的那个是放在池子里面人养的,吃起来跟猪肉一样,能跟我这个野生的比吗?你问问大夫,是野生的有营养还是家养的好?”
海军在旁边跑腿,听了直咋舌,偷偷跟大姐咬耳朵:“吃起来跟肉一样还不好啊?”
肉是最好的东西呀,比鱼都好吃!
江海潮也说不清楚。要让她选的话,她肯定愿意要肉。但人家就是宁可买8块钱一斤的王蛇,也不要6块钱一斤的肉。
虞凯桶里的王蛇和泥鳅飞快地变少了。
跟他们一比,卖螺蛳肉的家公爷爷和家婆奶奶生意反而是最萧条的,几乎没人奔着他们去。偶尔几个问价的,全是先过来看菱角藤和王蛇,顺带着问下螺蛳肉的。
好在他们这边人气笼起来了,等太阳晒的树荫遮不住人时,所有的篮子和桶都空了。
超超一直在旁边蹦蹦跳跳,看到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收拾东西,迫不及待地喊:“奶奶,我们逛会场吧。”
湖港镇也有会场,但一年就一回,农历3月份办。不像江口,隔上5天一个礼拜就有场。规模虽然比不上会场那么大,但一条街也是热热闹闹,到处都是卖吃卖喝卖完卖用的。
超超已经盯着冰棒看了好久。
爷爷奶奶盘算了下,最后还是摇头:“你要渴了喝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