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嵇灵模模糊糊醒来,脸颊贴着什么温暖的东西,他已经力竭,肌肉酸软胀痛,身体泛冷,而脸颊旁的这个“枕头”即热且软,还十分有弹性,便偏过头,在那温软的地方眷恋地蹭了蹭。
渊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板下脸,想要呵斥一句“别乱动”,但怀里的神灵刚刚睁开眼,神态懵懂又无辜,他的头发蹭地乱糟糟的,眸子里敛着一层水色,茫然地抬眼望过来,于是渊主张张口,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放轻声音:“我们到家了。”
嵇灵嗯了一声。
他像是大病初愈,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丝毫不见外地缩在渊主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不动了。
房间中,白泽匆匆关上直播设备,从录音室走出来,他嗓音发紧:“嵇灵,你没事……”
话未说完,他又赶忙闭上了嘴。
邪神竖起手指,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于是白泽尬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邪神抱着故交好友上了楼,指挥灵力打开房门,铺好被子,而后将神灵轻手轻脚地放了上去。
白泽:“……”
他茫然站在录音厅门口,像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这时,渊主微微偏头:“还有事?”
“没,”白泽一卡壳,“嵇灵的伤?”
渊主垂眸打量,神灵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但衣服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从内到外晕染开来。
渊主放轻声音:“要不要换过衣服再睡?”
血渍和汗水沾染着皮肤,想来不是很舒服。
嵇灵倦怠地睁开眼,听他这么说,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抱的姿势:“帮我。”
渊主手指一顿。
“帮我,”见他没有反应,嵇灵重复了一遍,抱怨“手酸,累,抬不起来。”
渊主微顿,而后浅浅叹息一声,像是无可奈何,他伸手替神灵除了外衫,而后在指尖触及里衣时犹豫片刻,最后起身,后退两步:“稍等,我先去拿干净的过来。”
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白泽就站在门口,这时才有空闲进来,他在床边斜靠下来,伸手按住嵇灵的脉搏,狐疑:“伤得有这么重吗?”
直播的时候他全程观战,虽然场上烟尘四起,气浪翻腾,但嵇灵每次都险险避开要害,身上的伤口看着可怖,却不过是些的皮外伤,按照白泽的预估,嵇灵难受归难受,但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可现在,神灵脸色苍白,面若金纸,他蜷缩在被褥中,睫毛在眼睑打下鸦青的阴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一副虚弱过度,命不久矣的模样。
白泽迟疑:“很难受吗?要不要宣两个医仙看看?”
话音刚落,被子中的神灵眨眨眼,冲他微笑了一下。
白泽:“?”
……装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响了一声,渊主拿着干净的衣服推门而入,而几乎是一瞬间,嵇灵垂下眸子,将脸藏进了暖呼呼地被子中。
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