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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诀淡淡扫过去一眼,嘴角噙了一丝冷笑:“应当所得?”
景朝不明所以,他身侧的景云却偷偷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一幅心头发慌的模样,脸色煞白地劝道:“尊神,慎言。”
景朝是修炼狂人,常年闭关,除了在战场,就是在闭关室内,并不知晓族内事物的决策。
又在这慎言二字之中听到了些许端倪,明明是族氏遭受了不公的待遇,却没有一人敢出来吱声。甚至在他挺身而出的时候,让他慎言,连一贯好说话的南清欢,对他说话时也夹枪带棒的。
“当年金陵以血脉之力驱动苍生剑破开魔域结界后,从内部开启空间阵法,将苍生剑转移到洛水,伙同金陵栽赃洛水背叛天元大陆的,便是你们景氏支脉的小辈。”南诀当众将实情道出。
他当年虽然有过栽赃金陵破开结界的想法,但南清欢总是犹豫不决,不敢同南时倾开口,便一直这么拖着。南诀怕机会稍纵即逝,急不可耐地提议,要不然试试池鱼的态度,毕竟他们都知道在临殷面前有话语权的人不多,池鱼几乎是唯一一个。
于是这才发生了池鱼“偷听”他们谈话的一幕。
万万没想到他这头刚将消息透给池鱼,那头沧止临死反扑,明知自己了无后路,想要一盆脏水泼死洛水,拉着天元大陆共沉沦,先下了手。
南诀纵然意外,也坐享其成,顺利揪出了内奸。
背叛的小辈虽然只是支脉,不过是为了博得一个出头的机会才铤而走险,确与景氏的嫡系无关。但景氏嫡系到底约束不利,让洛水背着叛世的污名被人喊打喊杀了数十年至今不休,这份罪责总归得有人但下。
景氏得知此事之后,一改往日居功自傲的老牌大世家的风气,变得战战兢兢。
南氏不愿意在战乱之时,大肆处罚景氏,寒了大氏族的心。有意让景氏将功折罪,抵消责罚,于是双方心照不宣地将此事暂且按捺下来,等日后判定功过。
如今迁都定国正是一个世人瞩目的好时机点,
当年南氏背的锅,是时候彻底洗清了。即便景朝不出来发难,南诀也会提及此事。
……
正殿的阶梯之下,突然被押送带上来几十余人,皆为参与勾结金陵一事的景氏支脉和金陵的余孽,认罪书和完好的人证物证俱在。
千云闲尊神和虞绮罗尊神原以为这不过是场洗白的大剧,史书注定由胜利者书写,但为首者萎靡不振在殿堂之上叙述了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字字句句逻辑清晰且证据充足,没有任何含糊不清的地方,确实是实打实的铁锤而非伪造的假“事实”。
南时倾称帝之后,
世人对于大帝的畏惧,将他半魔血脉身份、和破除魔域结界所制造出来的抵触情绪压到了最低点。
今日之后舆论彻底翻转,
南时倾将成为救世之人,而非将天元大陆拉入战火之人。洛水背负的十年间的污名,顷刻间都会化为世人的愧疚,更会成为世人接纳他半魔身份的筹码。他在这个位置,坐得再无隐患。
……
背叛者认罪伏诛,当场宣布刑罚,并当场予以执行,
以鲜血,让这一切最终尘埃落定,再无翻盘的可能。
千云闲坐在高处,看到血染红了殿台下的青砖,而全程无声,心头隐约蒙上了一层冰凉的阴霾。
他和虞绮罗心悸地对视一眼,都没忘记早年曾对南氏落井下石的过往。
但南时倾对景氏的处置,到底还是留了一线,没有判处牵连无关的嫡系,像是给他们指明方向。
两位尊神不由更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彻彻底底地倒向了南氏。
千云闲勉强缓和表情,挤出了一丝笑意,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殿内血腥肃杀的气氛,
便见座上的临殷视线一低,忽然看向自己的手腕,
眸色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