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安格一眼。
安格冷不丁被她看了一眼,顿时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习惯性地拉起伪装开始找茬儿:“啊……说起来这几天没怎么看见望爷登场呢。也就派了两个小萝卜头在眼前儿晃晃,也不知道是上心呢还是根本不上心呢……”
荷依却不同意他这个说法:“之前甩脸色耍脾气大闹天宫的人究竟是谁啊?不是你说看到望爷就紧张所以让他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吗?现在你又来抱怨这个。不过话说回来,望爷一直关心着你呢,也一直嘱咐我,尽量满足你所有的生理和心理需求。这样还要被抱怨,好人真是太难当了。”
安格赌气道:“好吧好吧,你们都是好人,只我一个坏蛋。我对你也甩脸色耍脾气冷嘲热讽,你怎么不学别人躲我远远的啊?”
荷依顿了顿,忽然一本正经说:“因为我不是别人。”
安格怔了一下,目光顿时闪烁起来。就算……他脸色如此苍白,也浅浅地染上了一层荷粉色,露出少年本该有的青涩敏感。
“还有啊。”荷依换好新床单,抱着换下来的寝具转过身,走到安格面前后特地弯下腰,对着他的视线说:“这段时间我真的一心扑在工作上,别的事儿没想过。所以啊,你就别张罗些炮灰往南墙上撞了,何必呢?”
安格脸上一红,立刻振振有词道:“就算有些炮灰非要看走眼非要扒墙檐儿那也是炮灰自己的事儿,我跟他又不熟,干嘛非撺掇他去撞南墙?再说了,我这个人看起来很闲吗?闲到非要去管人家的爱恨情仇吗?我自己还顾不过来呢。”
荷依顿了顿,似乎认同了他的狡辩,于是直起了身子淡淡道:“那就好。我也不希望是你。我真的不希望是你。”
她的视线笔直地落在某个点上,平淡的语气中也带着某种刻意。安格一直抬不起头来,直到她离开后,才一边嘀咕着“还是大学生呢说话根本听不懂”一边强迫症似地逼迫自己不要笑出来。可是唇角就是一翘一翘地不听指挥,他张开食指和中指正在给自己的面部肌肉做松弛运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刚接通,就听见里面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叫着:“我还是想不通!你今天晚上一定要陪我!暴食!宿醉!我要把失恋变成一场刻骨铭心的放弃!”
☆、花红泉清映丽影(五)
当龙天再次出现的时候,安格盯着他的面孔看了很久。
“看着也挺机灵的,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炮灰呢……”
“啊?你说什么?”龙天没听清,特意又问了一遍。
“没。没什么。”
安格换去身上的病号服,穿上常服,稍微收拾了一下,立刻犹如漫画书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精致俊美。要不是他两颊过于苍白,唇色若有若无,几乎称得上完美。可就是因为些许脆弱的模样配合着他一张拼命高傲着的面孔,越发显得生动而迷人。
“目指全市最好的KTV,今天我要大、醉、方、休。”
龙天做了一个Let’go的手势,大步走在了前面。安格一边撇嘴一边讽刺说:“龙医生还真是悠闲呢,昨天晚上表白大戏,今天晚上失恋情歌,明天晚上又是什么节目?你都不用操心病人的事儿吗?”
“我最重要的病人就在身边呢,有什么好操心的?”他随意答道。
安格却被这话差点堵了个跟头,双颊略红了红,再往后的尖酸刻薄就有点说不出口了。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不过是从病房下电梯走到医院门口的距离,他就已经微微带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