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拐弯,连带着身上的马车也不受控地撞上城墙,顿时被撞得四分五裂。
崔荷坐在马背上,紧紧抱住了谢翎的脖子,埋首在他肩窝,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谢翎失而复得,伸手抱住她颤抖的身躯,使劲将她按入怀中,他贴着崔荷的鬓角,有种劫后重生的庆幸,他将她牢牢圈在怀中,哑着嗓子闷声道:“幸好你还活着。”
沿街两侧的商贩被谢府的马车掀翻,筐篓扁担里的瓜果蔬菜倾撒满地,支起遮帘的木架轰然倒塌,砸到了无辜行人。
顷刻间,整条临安街头哀鸿遍野。
汴梁城里巡逻的禁卫军们闻讯赶来,带头的禁卫军统领林大人指挥手底下的人去检查民众伤情,他则握着佩刀的刀柄大步朝谢翎而去。
高头大马上的谢翎搂着一个身穿水红色襦裙的妙龄女子,她整张脸都埋进了谢翎的怀中,压根看不清楚模样,他有幸参加过谢翎与郡主的婚典,因此便能认出谢翎怀里抱着的就是安阳郡主崔荷。
他快步上前,恭敬叉手道:“属下来晚了,还请侯爷见谅,郡主可还安好?”
谢翎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搂住崔荷的纤腰,解释一番,“林大人,我家的马车受惊失控,撞翻了沿街百姓,此事我深感愧疚,但是内子受了惊吓身子不适,我要带她回府找大夫过来看看,劳烦林大人处理一下此事。”
“谢大人多礼了,这本就是在下的职责所在,下官一定处理妥当。”林大人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平日里压根没机会与谢翎这样的一品大臣有往来,如今谢翎遇到了麻烦事,正是他巴结的好时候。
许如年一路追赶过来,看到谢翎把崔荷救下来之后松了一口气,当时情况凶险万分,他生怕崔荷遭遇不测,谢翎自此就成了鳏夫。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上了皇家玉牒,就算郡主死了,他谢翎也不可轻易再娶妻,除非皇家要与他谢翎解除姻亲关系,否则谢翎这辈子都逃不过孤寡的命运。
许如年来到谢翎面前,问:“你们没事吧?那马为何突然发疯?”
谢翎摇头:“我不知道,一会劳烦你和林大人检查一下那辆马车,我怀疑有人动了手脚。”
“行,包在我身上。”
许如年望向谢翎怀里的崔荷,自他到来后,崔荷就一直躲在谢翎怀里不抬头,即便再害怕,光天化日之下也多少注意些影响,搂搂抱抱的,有伤风化。
于是他冲崔荷喊道:“郡主你没事吧,可是吓到了?”
崔荷毫无动静,谢翎低头拉出怀里的崔荷,崔荷脑袋一歪,差点倾身倒下去,幸好谢翎一直搂着她的腰才没倒下去。
崔荷双眸紧闭,苍白的面容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颈间布满汗珠,额上的伤口此刻正湿淋淋地往外渗血,半张小脸都快要被额上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
谢翎今日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直缀常服,如今肩膀上也被她的血染红了一片,可他顾不得干净,颤抖着手去摸崔荷颈间的脉搏,指尖的脉动虽微弱,但还算清晰。
谢翎顿时松了一口气,阴沉着的脸缓和了不少,他摸着崔荷苍白的脸,感受到掌心里一阵热烫,崔荷似乎在发热。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赶紧回府找太医过来。
“我先带她回府,此地劳烦子玉替我善后。”子玉是许如年的表字,二人私底下便是以表字称呼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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