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睡。”安祥艺说着,先在前头走了。
阿福看着安祥艺的背影欲言又止。
因为安祥艺常年在外,风雅园的的正房一直是由四太太居住着,安祥艺回来也从不踏入正房一步,都让丫鬟直接收拾了东厢房,也不让铺张布置,只交代说对付几日就走了。
今夜,哪怕老太太撕破脸,把子嗣问题摆到了台面上,四老爷还是不肯进四太太的房吗?
阿福看一眼风雅园,暗暗叹了口气,跟上了安祥艺的脚步。
想当初,这风雅园,还是用了四太太的名字命名的呢!
分园子的时候,四老爷说了让大哥二哥三哥先挑,剩下的才轮到他,无论分到哪一处园子,园名必须叫“风雅园”就对了。
那时,四老爷和四太太才刚定亲,四老爷也就见了四太太一面。相亲的时候偷窥的,尾随着媒人和安家长辈到了茹府,惊鸿一瞥。
但是阿福知道四老爷对四太太是极为满意的,说是一个风雅卓越的闺秀。
四老爷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潜进茹府偷看未来的老婆,于是匆匆逃离,却在园子里捡到了一方绣帕,那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青山不老情无尽。
四老爷依稀觉得四太太瞧见了他。于是认定那帕子是四太太给他的定情信物。直到成亲后,四老爷突然得知,四太太有个表哥叫青山……
青山。
青山不老。
青山不老情无尽……
不知为何。四老爷对四太太的热情就减弱了,四老爷自己也像一朵萎靡不振的花,开了一半就被雨打残了。
后来,四老爷就去了灵波。一去十余年。
四太太和她的青山表哥真的有私情吗?
阿福不敢往下想,又忍不住要想。正埋头想着,前头的安祥艺猛地顿住脚步,阿福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阿福的额头被撞得好疼,但是不敢叫。因为他撞上去的地方正是安祥艺的脊梁骨,安祥艺一定更疼吧?
“四老爷,奴才把您撞疼了吧?”阿福一手举着灯笼。一手替安祥艺揉搓脊背,一抬头愣住了。
眼前竟然站着四太太茹风雅。
她一个人孤零零站着。只穿了单薄的衣裳,身边没个丫头,也没人点灯。
四目相对,好不尴尬。
阿福手里的灯笼将二人脸上的尴尬照得一清二楚的。
很快的,安祥艺就越过茹风雅,径直朝东厢房去了。
没有点头,没有寒暄,就像视若无睹。
阿福向四太太点了点头,慌乱道:“四……太太,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这盏灯给你。”
不用,灯笼给了我,四老爷怎么照路?
茹风雅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阿福已经将灯笼塞到她手里,快速追安祥艺而去。
因为夜路黑,他还绊了一跤。
跌到前头,头又撞在了安祥艺的脊梁骨上,安祥艺回身恼怒地看着阿福,夜色里,他的眸子幽绿幽绿的。
阿福假装没看见。
“灯笼呢?”
“给了四太太了。”阿福慌乱地答。
对于一个不被老爷喜欢的夫人,他身为老爷身边最亲近的跟班是没必要去讨好的。
可是阿福还是说道:“这外头太冷了,奴才看四太太衣裳单薄。”